正观漫读|望江的人

正观漫读|望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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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江风轻抚脸颊的时候,眼睛是第一个感受到长江温柔一面的五官。望江,江水平静,人心却震颤。你会想到,在浩大的江面之下,江水也是有心思的。

彬彬在微信里发了一个“浦口火车站街区正式开放”的视频给我看,我看了颇为激动,但只回复了淡淡的两个字:不错。彬彬是我在南京的好兄弟,自我们共同的“师父”三年前去世之后,我们的交集,常常带有“师父还在”的恍惚意味。他,很知我。

30年前,我偶尔会买上从浦口火车站发车的绿皮火车车票,别离南京,去千里之外。

在新出的随笔集《中年时代的情分》后记中,我这样写道:“父母送到这里,一声叮嘱,转过身去。孤身一人后,只觉江面宏阔,前途灰暗,心情不免悲凉,也就更能体味朱自清在《背影》中的唏嘘。”

当年我要过江去浦口火车站,得在下关的渡口坐上轮渡过江。冬日,船走得很慢,旅人多望着江水一言不发。

浦口火车站的前世今生代表着岁月的流逝,所有人的“目的地”,都已化为一缕江风。

想来,无论失意还是得意,望江和赶路总是一种惯性,望江和赶路的人也总是一种别样的情感群体。

国庆长假的时候,造访彬彬岳父母的家乡望江县。去前,我并不知道确切的地名。当我第一次在手机地图上打量“望江”时,惊觉这是一种天意式的安排,心里起过一阵波澜,此地何以望江?何以名望江?

这是一场延宕数年的约定。彬彬岳父母来南京看望心爱的女儿一家的时候,我与他有过畅聊,应允来日去他家乡拜访。他虽是生意人,对写字的人很是亲近。我和彬彬说,“你岳父是儒商”,这并不是玩笑。去年3月,我和妻子还邀请过彬彬一家三口和彬彬岳母,到我岳父母的城南山村住处一叙,相见甚欢。

我和妻子抵达安庆火车站的时候,彬彬岳父和彬彬一家三口,还有彬彬妻子晨晨的外婆,已经等候有时,就地洗尘。安庆站离望江县有七十多公里路,这一路颠簸,可以想见。我和彬彬,都是安徽女婿,我对此地风物人情,心中自是多了一份亲切感。

在望江的那几天,彬彬岳母一次次做出满桌的菜肴,彬彬岳父每每驾车,带我们游山玩水、各处打卡,自不待言。

车在夕阳西下时分的江堤上奔驰,时有白鸟腾空而起,在江波之上画出种种曲线。江边树林,剪碎一片光晕,抛入苍凉大地,隐然成为养分。

望江是古雷池所在地,正是成语“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诞生地。雷池曾改道流入长江,此类人文典故,亦是落入长江两岸的“营养”。

晨晨大舅刚提了新车,宴请诸位亲友,我和妻子也在席中坐。我感念这份酒气中的温暖,和彬彬说起,特别喜欢这种乡土聚会,多年前看电视剧《似水年华》,最为感动的并不是刘若英和黄磊的“乌镇爱情”,而是寻常夜晚摆出的“乌镇酒桌”,对此“馋”得不行。

觥筹交错间,想到人间机缘,万千奇巧,百般默契,不禁多喝了三两杯。

彬彬和晨晨有三岁小女,大名唤一“观”字,此字对应的往事深沉、来之不易,五个字可概括:此中有真意。六年前,彬彬和晨晨的婚礼上,“师父”强撑着病体,宣读着他不打草稿、颇为冗长的证婚词,祝福着这一对笑得很幸福的人儿。下得台来,“师父”问我:“怎样?”我说,“好!”种种情状仿佛就在昨日。

在望江时,有天上午无事,彬彬带着女儿和我来到一渡口,坐船过河。兴之所至,来来回回四次才罢休。

岸上是老街,破败不堪,真可谓“无人问津”,但过河的妇人对打听渡口事宜的我们说,她年轻的时候,“这里可繁华呢!”

上岸的一刻,我突然想起一个词:“观自在”。

那一刻,应有“但愿人长久”的旋律响起,可东坡,也可王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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