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徒弟半夜游玩，误闯师娘房内，师傅说：你要娶了你师娘

明万历三年的一个傍晚，河东解州城外，十八岁的木匠杜万山刚从一处工地回来，突然看见村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再一看，发现着火的房子好像是师傅冯大雷的，于是便飞快地朝村里跑去。


跑到村里一看，着火的正是师傅的房子，师娘张玉兰和她八岁的女儿小薇还在房内。火势十分凶猛，被烧断的梁柱纷纷往下掉。杜万山不顾一切冲进火海，寻找师娘和小薇。


烟雾太浓，什么也看不见，万山大声叫喊着师娘，这才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便循声摸过去，终于摸到了师娘。师娘说，别管我，快把小薇救出去。杜万山说，师娘您等着，我把小薇救出去再来救您，说完抱起小薇冲出火海……


然而，等他救出小薇，想再次冲进屋里，但整个房子坍塌了下来，师娘被埋在一片火海下面……


杜万山痛苦万分，小薇哭哑了嗓子。




第二天，师傅回来，安葬了师娘，带着徒弟杜万山和女儿小薇离开了河东解州。


火是怎么着起来的，杜万山一点不清楚，而八岁的小薇根本说不明白。不过，冯大雷也没问。


四十多岁的冯大雷，三十岁时第一个妻子死了，三十八岁时又娶了二十岁的张玉兰。张玉兰家世代木匠，父亲就是当地有名的木匠，不仅有一身好手艺，而且还有一个祖传墨斗。此墨斗虽然看上去普通，但功力神奇绝世，将墨线打在木料上，不用锯锯，就可以从墨线处自行断开，而且木面平整光滑，不必再用刨子刨光，便可做家具。更神奇之处，将墨线甩出去，所到之处无论何物皆四分五裂。据说，玉兰父亲临终前将墨斗交给了冯大雷。不过，杜万山从来没见过这个墨斗，也从未见师傅冯大雷用过这个墨斗。师娘玉兰没有兄弟，所以父亲去世时，将这个祖传墨斗留给了女婿大雷。正因为冯大雷有了这个祖传墨斗，便也给自己立下规矩：不收徒弟，而杜万山是他在路上捡到的一个乞丐。


那还是五年前的一个黄昏，冯大雷从一个富户人家盖房子回来，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躺着一个人，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十几岁乞丐，看来是饿晕了。因为当时山东一带发大水，经常有逃难的人过来，路上常常会看到饿晕的人。


大雷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用手轻拍躺在地上的乞丐，不一会儿，乞丐睁开了眼睛。大雷说，我扶你起来，说着把乞丐扶起来，但乞丐腿一软，又躺在地上。大雷干脆将乞丐背回了家。


回到家，赶紧让妻子给乞丐喝了半碗粥，乞丐这才有了力气，坐了起来。大雷便让妻子给乞丐盛了饭菜。吃过饭，乞丐恢复了体力，立即跪下给大雷和妻子磕头。


大雷扶起乞丐问他是哪里人?乞丐说，他老家是山东的，家里发了洪水，房子粮食什么都被冲走了，一家人便外出逃荒，但父母在路上就双双饿死了，只剩下他逃到了这里。


大雷问她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乞丐说，他叫杜万山，十岁了。妻子玉兰对大雷说，这孩子没爹没娘，就把他留下吧。大雷看着妻子挺起的大肚子说，你也就快生了，再弄个孩子，你受不了吧？。没事，他已经十岁了，也许还能帮我干杂活带孩子呢。大雷说，那好吧。杜万山又跪下给两个恩人磕头。


大雷将万山扶起来说，以后除了帮你师娘干杂活带孩子，也跟着我学木匠吧。冯大雷破了自己不收徒的规矩。




杜万山天生聪慧，虽然年龄不大，但很多技术一学就会，而且勤奋努力，大雷也很是喜欢这个捡来的孩子。


不久，师娘张玉兰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小薇。万山没事就帮着师娘带孩子，所以，小薇从小就习惯了跟着万山玩。


万山虽然比师傅的女儿小薇大十岁，但毕竟还是孩子，小薇就叫他哥哥，而且没事总缠着万山玩捉迷藏，老鹰抓小鸡。万山手巧，经常做一些木头玩具给小薇玩。


他给小微雕刻了一个小木人，并给小木人雕刻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又到师娘那里找了些花布给小木人做了衣服，用马尾给小木人做了长长的头发，最终做成了一个漂亮的木头小姑娘。小薇特别喜欢这个木头小姑娘，晚上睡觉都要放在枕头旁边。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夺走了师傅的妻子、小薇的母亲、万山的师娘。此后，小薇更是十分依赖万山。


一转眼，十年过去了，小薇已经十八岁了，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杜万山也二十八岁了，而冯大雷已经四十多岁了。二十八岁的杜万山虽然已经是当地有名的木匠，但却还是光棍一条。


这天，师傅张大雷从外面回来，将杜万山叫到自己面前说，万山，你认我做干爹好吗？万山说，那当然好啊。好，你跪下给我磕一个头，叫我一声爹，你就是我的儿子了。


其实，从那天被师傅捡回来起，师傅和师娘就像亲儿子一样待他，他在心里早就想叫师傅一声爹，叫师娘一声娘。现在，师娘走了，没机会叫娘了，一定要好好孝顺师傅爹。




杜万山跪在师傅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叫了一声：“爹——”大雷答应了一声“儿子——”父子俩就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然而，杜万山想不到，三天后，师傅也离开了人世。


这天，师傅从外面回来，脸色惨白。他将万山和小薇叫到面前说：“万山，我快不行了，我把小薇交给你了。小薇，以后爹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听万山的话。”


“爹您怎么了？”小薇哭着说。“小薇，你先出去，我给万山说几句话。”大雷说。“爹——”小薇哭着出去了。没多大时候，万山也出来了。


小薇哭着问万山：“快告诉我，爹怎么了？”万山没有告诉小薇，只是说，跟爹准备后事吧。小薇泪流满面。


杜万山买了一口棺材，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小薇和师傅的灵柩回河东老家，他要把师傅和师娘埋在一起。


三天后的傍晚，马车一路颠簸，终于走到距离解州城还有二十里的一个村子，看看天色已晚，赶不到解州城了，但他们拉着棺材，村里人家又不让住，于是，他们便来到村外的一个破庙里歇脚。


半夜时分，万山突然听见外面有响动，便出来查看，却见有个人影进入庙内，他刚要喊，却见后面来了一伙人，原来是要抓跑进破庙里的人。


只听那伙人说，进破庙里了，我们进去搜。这时，万山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身后说，我是从牢房里跑出来的，有人犯了罪要被杀头，但他家有钱，他们要抓我顶罪砍头……


万山将这个人藏到破庙里的一堆柴草中，然后回到自己住处。那伙人进来搜了一遍没搜到就走了。


第二天，万山出来要走，藏在柴草堆里的人出来，认出是万山救了他，便跪下跟万山磕了一个头道：“我叫冯天宝，恩人在上，受我一拜，大恩必报，后会有期。”说完就要走。




万山说：“好啊，咱们是一家，我也姓冯，现在官兵正在抓你，你还敢这样走了？我们要回河东老家，不如跟着我，就说是我的徒弟，前面不远就是河东地界，进入河东地界就安全了……”“真是太感谢您了。”天宝说。


于是，万山就拿出自己的衣服让天宝换上，一行四人拉着大雷师傅的灵柩往河东而去。路上说话，才知道冯天宝二十出头，老家是河南陕州人，跟着一伙人到河北做生意被骗，后来又无故被抓进牢里，几天前，听说有个财主的儿子犯了死罪，要被砍头，财主收买狱头，想让他顶替那个财主儿子被砍头，于是，便想法逃了出来。


真是天理难容。万山和小薇都非常气愤。回到河东，安葬了师傅，万山问天宝以后有何打算？天宝说老家也没人了，您要不嫌弃，就收下我做徒弟吧。小薇也很同情天宝的遭遇，就说，万山哥，就收下他吧，不然，官兵到处抓他，你让他往哪里去？于是 ，冯天宝被万山破例收为徒弟。


想不到二十岁的天宝，不仅聪明好学，又勤奋努力，不到两年就出师了，而且师傅万山不在，也能独当一面。天宝不仅生得英俊，而且体格健壮，对师傅万山和小薇都特别好。已经二十岁的小微也很喜欢这个新来的木匠哥哥，有事没事都会围着天宝转。其实，从那天万山收留天宝开始，小薇就喜欢上了这个英俊的下伙子。


有一天，万山让天宝回家拿个木工工具。天宝回到家，发现小薇正在那里绣荷包，荷包上一对鸳鸯戏水，绣得栩栩如生。由于太专注，小微没有发现天宝回来。天宝便悄悄走到小微身后，突然拿过荷包说，给谁绣的啊？小薇被吓了一跳，发现是天宝，脸红得像八月的红柿子，一把将荷包夺过来说，要你管啊，反正不是给你绣的……说完脸就更红了。




那是谁这么有福气啊？真是羡慕死人了，快告诉我是谁？就不告诉你，你猜。这我可猜不着，不告诉我就算了，那我走了。别别别，天宝哥，你等一下，马上就绣好了。又不是给我绣的，我等着干嘛？不等，我走了。你敢！你要是敢走了，一辈子都不理你。来，绣好了，过来看看好看不好看？小薇说。


太好了，这一对鸳鸯是谁呀？天宝故意问小薇。怎么样，喜欢吗天宝哥？喜欢，当然喜欢啊。天宝说。喜欢就戴在身上吧。小薇脸红着说。小薇，你愿意嫁给我吗？天宝突然跪在小微面前说。愿意。小薇说着，脸就更红了。小薇，你真好！天宝说。可还要给你师傅说，他同意我才能嫁给你。天宝说，我知道，等师傅回来，我就给他说。


然而，天宝和小薇不仅没有等来师傅的同意，却等来了一句让他们大为吃惊的话：师傅要娶小薇。天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傅万山已经三十岁了，比小薇整整大十岁呢。小薇也无比震惊，尽管他也爱师傅，但那毕竟像是一种父爱。


但是，他们都不能不接受师傅的这个决定。对天宝来说，万山既是他的师傅，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么能和他的师傅和恩人争女人呢？而对小薇来说，万山不仅是一手把他带大的人，更是她的救命恩人，拒绝他就是忘恩负义。


无奈，天宝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小薇也只能接受这个决定。


不久，万山和小薇举行了成亲仪式。小薇成了天宝的师娘。天宝一时适应不了这个变化，看到小薇，师娘怎么都叫不出口，而小薇也尽量避免和天宝见面，以免给他们带来尴尬。


失去小薇，天宝心灰意冷，干什么都没有劲头，没事就一个人坐着喝酒。“天宝，你是怎么搞的，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看看你干的活怎么交过手？愿意干就好好干，不愿意干就走人，别给我丢人现眼……”师傅万山训斥天宝。天宝只能默默承受。




小薇见万山这样训斥天宝，心里也很不好受，就对万山说，他心里不好受，马上转不过来，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你就别那样训斥骂他了。而万山却说，男子汉大丈夫，拉得起，放不下，就这点出息，能干啥？


这天，万山对天宝说，我有事要出去几天，照顾好你师娘。天宝说，师傅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师娘的，您自己多保重。


师傅走后，天宝接了一个做家具的活，但每天晚上都会早早回来，他不能让小微有一点事，尽管心里对师傅娶小薇的做法有意见，但毕竟是自己的师傅，对师傅还是要尽心尽力。


这天晚上，天宝从外面回来，小薇早已做好饭等着他回来。洗完手，两个人坐着吃饭。小薇说，天宝哥，你说你师傅到底出去干嘛去了？天宝说，不知道，他从来不说这些事。


天宝说，小薇，你和师傅成亲都一年了吧？一年怎么了，和一个月一天没什么两样。小薇说，我们不像是夫妻，倒像是父女。


怎么，师傅对你不好吗？天宝问。师傅对我很好，是我自己的心情不好。小薇说。天宝也就不问了。


睡到半夜，小薇房里传出叫喊声。天宝立即起身跑过去，站在门小薇房间外面问。小薇说，你快进来，有蛇。


天宝推开门，却见小薇的床边上盘卧着一条蛇，小薇吓得躲在床角。天宝找了一根竹竿，叫蛇挑了出去。然后对小薇说，没事了，快睡吧。但小薇却害怕不敢睡，说天宝你不要走，我害怕。好，我在这里守着，你睡吧。


小薇说，你也在这里睡吧。天宝说，不行，我就坐凳子上守着，你快睡吧。小薇这才睡着了。


又过了三天，师傅万山回来了，脸色有点不好。天宝问，师傅你是不是不舒服，有病了？万山说，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小薇，今天是你二十岁生日，做几个菜，我们几个喝一杯。




可不是，今天是我的生日，我都忘了。好，你们说话，我去做饭。小薇说完就去做饭去了。剩下万山和徒弟天宝。


万山说，天宝啊，还怪师傅骂你吗？天宝说，师傅教育徒弟，是为徒弟好，师傅待我如父，我怎么能怪师傅呢？你能这样想就好了。万山说。


天宝说，师傅，听说师傅的师傅有个祖传墨斗，非常神奇，真的有吗？这墨斗现在在哪里呢？那都是传说，别信。万山说。


正说着，小薇已经把饭菜做好端上来了。天宝，去把那坛好酒拿出来。万山说。天宝去柜子里拿出一坛酒，打开，给师傅和小薇各倒了一杯酒说，今儿个是小薇二十岁生日，我敬小薇一杯，祝小薇开心快乐！天宝起来也敬了小薇一杯。小薇给万山和天宝各倒了一杯酒说，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敬你们一杯！


吃完饭，师傅万山说，我还要出去一下，你们休息，就不要等我了。师傅经常这样神神秘秘出去回来，天宝和小微已经习惯了，也就不说什么。


晚上，睡到半夜，天宝突然听见院子里好像师傅在说话，他出来到院子里，不见有人，却见师娘屋里灯亮着，好像是师傅喊他过去，于是他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天宝突然发现自己怎么在师娘屋里，吓得他赶紧爬起来，却见师娘还睡着，也是昨晚喝多了。他赶紧轻轻地爬起来，准备出去，但师娘却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小薇吃惊地问。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昨晚睡在自己房间里，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天宝，你没撒谎吧？若是让你师傅知道了，还不把你撵走？我没撒谎，真的不知道……




你没有撒谎，你是梦游了。突然响起师傅万山的声音，天宝和小薇吓坏了，出来一看，师傅万山正在外面屋里坐着。


师傅，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到这儿来？天宝战战兢兢地说。小薇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怎么进来的。


万山说，天宝的确是梦游症，自己完全不知道。来，你俩坐下，有些话我想对你俩说。


天宝说，师傅，什么事您说。


我的师傅的确有一个神奇的祖传墨斗，而且威力无比。我师傅的师傅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金全有，一个就是我师傅。金全有一直觊觎师傅的那只祖传墨斗，想尽办法想得到那只墨斗。有一次，我和师傅去外面干活，金全有以为祖传墨斗就藏在师傅的家里，于是趁师傅和我都不在家，去家里向师娘要。师娘说不知道在哪里，金全有就在师傅家里到处找，结果没找到。他担心师娘把这事告诉师傅，便放火烧了师傅的房子，等我赶到师傅家里，只救出了小薇，师娘却被烧死在房里。


后来，师傅去世后，金全有又怀疑我师傅把祖传墨斗给了我，便又找到我要祖传墨斗。


其实，我师傅的确把祖传墨斗给了我，但我绝不能让祖传墨斗落到金全有这种人手上，他会用墨斗去害人的。


最近，我频繁出去，就是和金全有在周旋。他已经开始怀疑小薇是我师傅的女儿，他想我会把墨斗留给小薇，所以，为了小薇的安全，我假装与小薇成亲，对外说，小薇是我的妻子。这样，就会打消金全的疑虑。其实，你们不知道，我师傅娶师娘小薇母亲的时候，已经三十八岁了，之前已经成过亲，而且有了一个儿子，那就是我。后来我被金全有骗到一个地方丢下不管了。我便四处流浪，饿晕在路上，被师傅捡到后，师傅认出我是他的儿子，但一直到他临终前才把一切告诉我。所以，我和小薇是同父不同母的兄妹关系，不可能成为夫妻的。




小薇说，原来是这样啊。


万山接着说，刚才我出去就是和金全有做最后的了结。我将祖传墨斗给了他，而他却想要了我的命，便用祖传墨斗往我身上甩线。却不知我师傅早料到他会这样害人，便事先将祖传墨斗的出线口做了一点改变，结果，他用祖传墨斗向我甩墨线，墨线却返回到他的身上，最终害死了自己。


金全有死后，我燃起一堆火，将祖传墨斗扔进去烧成灰烬。


“师傅——”天宝叫了一声。‘哥——’小薇叫着扑在万山的怀中。


天宝，小薇就交给你了，明天你就娶了她。小薇，哥年纪大了，什么也不想干了，接下来我会云游四海，你和天宝好好过日子。


师傅，哥，你哪天游不动了，或想回来了，就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天宝和小微说。


好的，你俩也赶快给我生孩子，等我回来，要看到一院子外甥和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