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0年,史威登堡已是82岁高龄。他完成了最后一部著作《真实的基督教》,准备前往阿姆斯特丹出版。他给贝尔写了一封短信,作为告别,“愿我们的救主保佑你身体健康,不再受到搅扰,并祝你梦想成真。”(斯德哥尔摩,1770年7月19日)
另外,他给好友霍肯普爵士赠送了自己的肖像画,作为告别的礼物;将名下的财产列了一份清单,并标明每个项目的价值,交由经纪人管理;与皇家矿务局的同仁作了告别,并赠送《爱情与婚姻》作为礼物;给老管家和园丁安排了一个舒适的家并足够的养老金。
临行前,他到市银行与忠实的朋友和邻居卡尔告别。卡尔又一次询问能否再见到他。“我不确定会不会回来,但可以肯定的,主已经向我许诺,在这本著作出版之前,我不会死去。我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要出版这本著作,《真实的基督教》。倘若我们今生无缘再见,我们将在主的面前再见,只要我们都照他的旨意而不是自己的欲望生活。”史威登堡如此回答,说完就离开了。
史威登堡已写信给图格森将军,表示船舶若需要在埃尔西诺港停留,希望能有幸拜访将军,向他全家问好。果然,正如他所预料的,船舶因遭遇逆风不得不在港口几英里外停留。将军得知情况,就驾船去见史威登堡。
船长欢迎将军莅临,立即将他领到史威登堡的船舱。尊敬的顾问正坐在桌旁,穿着睡衣和拖鞋,双手托着下巴,眼睛朝上,睁着大大的。将军打招呼时,史威登堡恍然惊醒,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愉快地接受了将军的邀请。
将军的夫人身体十分虚弱,三十年来神经极度紧张。史威登堡礼貌地亲吻夫人的手,说疾病将要过去,她将像年轻时那样貌美如花。且说过去十二年来,他也一直肠胃虚弱,食物基本上就是咖啡和饼干。
下午聊天时,将军的夫人、女儿及三四位小姐(将军的亲属)也在场。史威登堡礼貌地与她们谈论各种话题。将军为没能提供更好的陪伴,“只有虚弱的妻子和年纪尚轻的女儿”,表示抱歉。“这不就是最好的陪伴吗?我一直偏好和女士们在一起。”史威登堡回答。
“于是我开玩笑地问他,是否结过婚或想过结婚。他说没有,不过年轻的时候他曾打算结婚的,国王查尔斯十二世曾建议著名发明家玻鸿(polhem)将女儿许配给他。我问是什么阻碍了,他说她不愿嫁他,因为她已答应嫁给一个更中意的人。”
小小的停顿后,史威登堡注意到一个大键琴,就问他们是不是喜欢音乐,是谁弹大键琴。将军说他们都爱好音乐,夫人年轻时嗓音非常甜美,有几个音乐行家称她的嗓子是丹麦最棒的,她的女儿也弹得很不错。史威登堡便央请小姐弹琴。她弹了一段有难度的奏鸣曲,史威登堡用脚打着节拍,连连喝彩。接下来她又弹奏了一曲,史威登堡频频称赞,请她边弹边唱。
“我的嗓子不是很好,但我喜欢唱歌,”她回答说,且答应只要母亲一起唱,她就唱。夫人表示同意,她们就演唱了几段意大利二重唱。史威登堡称赞夫人的品味和嗓音,即使病了多年,嗓子还保持得那么好。
之后,史威登堡休息了一会,临行前享用了一些咖啡和饼干,就依依不舍地和将军一家告别了。
将军问了他一个问题:世间有多少人赞同他的著作?史威登堡说当前很少,总共才五十人左右,灵人界的数目也差不多。他提到一些主教、议员的名字,其中特别是霍肯普爵士。因为这话,将军后来给爵士写信。史威登堡死后,他们的书信来往保持了多年。在回给将军的第一封信中,爵士曾如此评价史威登堡的品德和天赋:
“我不仅和他相识相交四十二年,甚至有段时间几乎每天和他在一起。像我这样年事已高、阅历丰富的人,有足够的经验去洞察一个人的美善丑恶,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是软弱还是坚强。根据我的经验,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我想不出有谁比史威登堡更始终如一地持守美德。他总是心满意足,从不烦躁或郁郁寡欢,尽管他时常投入沉思冥想。
他是一个真正的哲学家,知行如一的哲学家。他工作勤奋,生活简朴,经常旅行,外出的时间比居家的时间还多。他有乐天知命、随学随通的天赋,以致他在所有钻研的领域都闪耀光芒。毫无疑问,他是国中最博学多才的学者。
年轻时,他还是一个伟大的诗人。我至今仍保存着他的一些拉丁文诗歌,即使奥维德也不会羞于收藏这样的作品。步入中年,他的拉丁文呈现一种平易、优雅的风格。进入晚年,思维转向灵性主题后,他清晰明朗的风范依然未改,只是不如以前那样讲究文雅。他还精通希伯来文和希腊文,且是一位思想深邃的数学家,一个快乐的机械工程师。
在挪威的时候,他已证明他在机械发明方面的天赋。他设计出一个简单易行的方法,能将巨型桨帆战舰运过高山,送入丹麦舰队所驻扎的海湾。他还是一个自然哲学家,认同笛卡尔的原则。他厌恶建立在虚幻观念上的形而上学,因为这些妄见使原本简单的神学变得复杂,成了一个人为的、败坏的体系。他还精通矿物学,曾长期担任矿务局的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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