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

我看到有些同志在探索中企图借用现代派的某些手法来解决创作
中的问题，十分佩服，很感兴趣。尽管我反对一哄而上，而且对某些
套作也略有不恭之言，但是我尊重这种探索，敬佩这种勇气。对于现
代派，我总觉得不能把污水和小孩一起泼出去，特别是它的某些手
法。现代派的手法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即他们故意把生活、人物模
糊，好像照相没有对准焦距，同时把时空的顺序和界限打乱，以便在
有限的篇幅中容纳得更广、更多。模糊的生活可以使人联想起更多的
生活。模糊的人像谁也不像，却似乎是谁也都像。当然，如果模糊得
一塌糊涂，一片黑，一团糟，什么也看不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了。文学界确实也有些好事之徒，喜欢把事情推向极端，用以博取声
誉。某些现代派之所以寿命不长，主要是它的掘墓人太多。我说的是
那些运用现代派手法写得比较成功的作品，确实可以使人产生更多的
联想，从而使小说的内涵与外延都扩大了许多。现在的读者，特别是
那些看小说看得很多的青年读者，和“文化大革命”前的情况大不一
样。他们不满足，甚至厌恶你去告诉他一个简单的结论，他们自己要
参与创作（思考），你的作品只不过是他创作的素材，是他思考的依
据。从一个作家来说，也不应当排斥某一种手法，而且要尊重别人的
创造。说实话，在文学中最省力的事儿就是保守。保守者只需要说一
句话：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