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学生？老师

林语堂说：学校应该像一处坚果丰富的大森林；学生应该像一个个猴子；而所谓学习，无非就是猴子自由自在地采摘坚果。猴子可以到它想爬的树上去选取和摘食任何果子，然后荡个秋千，跳到别的枝头。猴子的本性会告诉他哪里的坚果更美味。

这个比喻的妙处有三。第一，揭示了理想学校的本质。

如果学校是一个坚果丰富的森林，那么，这样的学校一定是一个让人迷恋的地方。首先，森林中环境怡人，是学习的好地方；其次，森林中坚果丰富，可供认识的物产丰饶，猴子不仅能采摘，还能学习其他，这一点对猴子多维度成长非常重要；再次，森林中的奥秘总是无尽的，能够保持猴子的好奇心，有了好奇心就有了探知的可能；最后，森林是生态的，绿色的，和谐的，在这种环境中学习和生活，本身就潜移默化的受到影响，这就是教育。

第二，刻画了美丽学生的镜像。好学生应该像猴子。猴子有什么特点呢？生命在于运动。猴子比较活泼，是奔跑的，活动的，灵巧的。运动之余，劳逸结合，猴子也会皱着眉头思考人生。猴子是聪明的，这种聪明是真正的智慧，而非如狐狸般的狡诈。猴子的动手能力很强，他们严格要求自己，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为了追求美好的月亮，猴子们手牵着手，尾巴勾着尾巴，合作无间，创造性的水中捞月，这与李白的浪漫主义一脉相承。猴子的担当，最让人感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想想看，山中不过是没有老虎，那还有多少凶猛动物啊；这时，猴子却挺身而出，这是一种“山中兴亡，我猴有责”的担当精神。猴子还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品质。先扎根森林，采摘坚果，直到最后森林被砍伐，面积不断减少，猴子却一直坚守，直到最后“树倒猢狲散”。这比无数饱学之人的人走茶凉，要强出多少倍。

第三，描摹了高效课堂的特征。学习的本质就是猴子采摘坚果。在大森林中，意味着这样的课堂是大课堂，氛围是丰富的，赏心悦目的；大森林的坚果又是难以穷尽的，不会出现猴子吃不饱的现象。

采摘的内容——坚果，是有营养，有价值的，吃了能够长身体，补脑子。这就有效解决了一个重大问题，学习的东西，必须是有用的。这种有用，不是功利性的有用，而是对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采摘的方式，注重了猴子的自我选择性，猴子可以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没有谁规定猴子，用什么样的标准、什么样的手法采摘，也没有人对猴子进行奖惩，设立什么最佳采摘奖，最美手法奖等。有效保护了猴子采摘坚果的内驱力。保护猴子的自主采摘权和采摘积极性。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学校是大森林，学生是猴子，学习是采坚果。那么，老师是什么？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非常重要。

老师不能做猴子饲养员。如果是，则一定圈养了猴子，限制了猴子，出力不讨好，大家都累，老师们绝对不能充当这样的角色。老师也不能做森林看护夫。知识不是稀缺性的东西，任何人都能随时采摘，免费获取。老师更不能做耍猴者。让猴子向东，猴子不敢向西，在耍猴者的指令下，猴子打躬作揖，丢弃了整片森林，讨取大人口中的一点食物。何其可怜也。那么，老师应该做什么？

我觉得老师应该做一只大猴子。带着一群小猴子，在森林中，无拘无束，做一个森林里的守望者。与小猴子们一道经历，经历最初采摘坚果的欢喜和颤栗，经历第一次品尝坚果美味的幸福和满足。这是大猴子生命的又一次长大，心灵的第二次发育。这是最美的教学相长。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大猴子可能还会给小猴子引路，提供一点攀爬经验，示范一下跳跃技巧，鉴别一些坚果的好坏……当然，所有一切都是悄然发生的。

也就是说，大猴子首先要充当小猴子的铺路人，其次是引路人，然后是一道采摘的同路人，直到最后，一定要做小猴子的陌路人，把整个森林和世界让给小猴子，让他们完全自主地选择大树和采摘对象。世界是小猴子的，成长的过程，无人可替代。为了这一份沉甸甸的成长，我们不妨做一个大猴子，用期待的眼神，目送，并且，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