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农舍

当汤姆又脏又黑的小身躯出现在门口，把屋里所有孩子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女孩被吓得哭了起来；男孩则开始哈哈大笑，毫无礼貌地对汤姆指指点点。可汤姆已经筋疲力尽了，一点儿都顾不上理会他们。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老妇人叫道，“原来是扫烟囱的！快走开，我这儿可不让扫烟囱的人进来。”

“水——”汤姆的声音小得都快听不到了。

“水？小溪里多得是！” 老妇人厉声说道。

“我走不到那里，我又饿又渴，马上就要死了。”说完，汤姆晕倒在门口的台阶上，头磕到了柱子上。

老妇人戴上眼镜，盯着汤姆看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然后说：“他的确病了。算了，他还是个孩子，是不是个扫烟囱的小孩都无所谓了。”

“水——”汤姆气若游丝地说。

“上帝请宽恕我吧！”老妇人摘下眼镜，走到汤姆面前，“喝水对你没有益处，我给你牛奶喝。”

老妇人蹒跚地走到隔壁房间，从里面拿过来一杯牛奶和一块面包。

汤姆一口气把牛奶喝个精光，然后抬起头，恢复了一点点精神。

“你是从哪儿来的？”老妇人问。

“我是从石山那边的沼泽过来的。”汤姆朝天上指了指。

“难道是哈瑟弗？你是说你翻过了卢斯威特峭壁下来的？你不是在说谎吧？”

“我为什么要说谎呢？”汤姆的头再一次靠在柱子上。

“你怎么能上得去呢？”

“我是从哈瑟弗庄园跑到这里来的。”汤姆已经疲倦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心思去编什么故事，于是把整件事由头到尾简要地讲了一遍。

“愿上帝保佑你！你真没有偷东西吗？”

“没有。”

“愿上帝保佑你！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清白的，所以上帝为你引路，带你离开爵士的庄园，走过哈瑟弗沼泽，又翻过卢斯威特峭壁！如果不是上帝指引你，你怎么能顺利到达这里呢？你为什么不吃面包？”

“我不能吃掉它。”

“面包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很好的。”

“我不能吃掉它，”汤姆把头靠在膝盖上，问老妇人，“今天是星期日吗？”

“不是，为什么你会说今天是星期日呢？”

“我听到教堂的钟声，像星期日的钟声一样。”

“愿上帝保佑你！这孩子真是病了。你快跟我来，我给你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如果你再干净一点儿，我会看在上帝的面子上，让你睡到我的床上。不过，你还是先上这边来吧。”

汤姆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头也晕乎乎的。老妇人见状，只好把他扶起来。她把他带到外屋，扶着他坐到一堆柔软的盖有旧毛毯的干草上，让他先睡一觉恢复一点儿精神，等一小时后，孩子们放了学，她再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