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吕祖注释《道德经》第四十四章
此章教人绝有存亡的意思,名与身孰亲?名者,有也。身者,神也。举一意,动一心,即名也。存于心,虚于灵,即身也。一意一心,顷刻千里。意去心驰,我之心即耗,如此思之,其孰亲乎?内照返观,外繁多事,其孰其疏乎!知其亲,明其疏,无我之身,安的有名。名从身得,岂有舍身而从名乎,知其神,忘其名,乃道也。货从身得,舍身而货,安得货者,不过随处有之,不能充满天地。身虽一己之神,散而弥满乾坤,聚则存于虚室,如此究之孰为多乎。得与亡孰病,得于名,得于货,惟我之所有。亡于身,亡于神。惟我之所无,如此考之,其孰为病?此三者,皆外讲也。内讲者,名者,求其得也。身者,不求其有之虚名,虚我之神而名实,虚我之名而神失。神失名就实,名实而神随失。请思之,其孰亲乎?货者,谷之气。身者,清之气。存心者,意谷气生,忘心绝意,清气谷盛,气不过存其所,透其间清气,窍窍流通,周身充塞。谷气存心意谷,以养之。清气虚,神灵以蕴之。请思之,其孰多乎!得者,意中得,亡者,心中亡。有意去得,著意去亡,得者,虚中得,亡者,无中亡,虚里自得,无里自亡,请思之。其孰病乎!此三者,在下文以明之,是故甚爰必大费。欲虚身是爱也,欲惜灵是爱也,爱则爰矣。必无中费心,虚中费意,灵中费身。费之至,方为真爱。藏者,养也。多藏必厚其神。神清而知足,神凝而止知,神灵而知身,知身而不亲其名,知身而不多其货,知身而不为其病,不亲名,不多货,不为病,因身之清,神之炅也。故不有辱于我,取于我,如此,亲其身,多其气,不病其神,可以为道之长久。
黄元吉祖师注释《道德经》第四十四章
夫人之好名好货者,莫不以名能显扬我身,货足肥润我身——身若无名,则湮没不彰矣;身若无货,则困苦难堪矣。
是以贪名者,舍身而不顾;黩货者,丧身而不辞。贾子曰:“贪夫徇财,烈士徇名。”人情类然,古今同慨。然亦思名与身孰亲耶?以名较之,名外也,身内也。人只为身而求名,何以因名而丧身?岂名反亲,而身反疏乎?货与身孰多耶?以身拟之,身贵也,货贱也,人皆为身而求货,何以因货而亡身?岂身反少而货反多乎?亦未思之甚也!
夫有名而性不存,与有身而名不显,孰得焉、孰失焉?舍身而货虚具,与失货而命常凝,孰存耶、孰亡耶?以是思之,与其得名货而失身,不如得身而失名货之为愈。况好名货者,损精神伤生命,甚爱所以大费也;厚储蓄者,用机谋,戕身心,多藏所以厚亡也。
望重为国家所忌,积厚为造物所尤。古来势大而罹祸,财多而受诛者,不知凡几!皆由不知敛抑,不自退藏,贪多不止,以致结怨于民,获罪于天也。惟知足知止者,一路平常,安稳到底。无辱无殆,不危不倾,而长保其身,并及其子孙。范蠡所以无勾践之患,张良所以有赤松之游也。诚知几之士哉!后起者,将有鉴于斯文。
此借知足知止喻止火养丹,以名喻景,货喻药。
贪幻景者多被魔缠,好搬运者难免凶咎。药未归炉,宜进火以运之;药既入鼎,宜止火以养之。火足不知止火,非但倾丹倒鼎,致惹病殃,并且丧命焚身,大遭危殆。
又况大道虚无,并无大异人处。或贪美酒美味,艳色艳身,金玉珠玑,楼台宫殿;又或天魔地魔,鬼魔神魔,种种前来试道——或充为神仙,夸作真人,自谓实登凌霄宝殿——因此一念外驰,以致精神丧败,大道无成者不少;又或识神作崇,三尸为殃,自以为身外有身,而金丹至宝,遂戕贼于倾刻者亦多。
若此等等,总由火足不止火,丹回不养丹,所以志纷而神散,外扰而中亡。修炼之士,幻名幻象,幻景幻形,须一笔勾销,毫不介意,如此知止知足,常养灵丹,则止于至善,永无倾颓焉。
任法融注解道德经第四十四章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
虚荣和身体相比,那个最亲?身体和钱财相较,那个最多?得到名利却命丧黄泉,那个是病?
“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
贪图名利之心愈甚,劳人身心、耗人精气愈多。不义之财积藏的越多,招祸身亡的危险性越大。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名誉钱财皆为身外之物,人不可没有它们,但取之有道,得之有理,享之有量,不可贪之过甚。只有知道满足,才不会遭辱身之祸,只有适可而止,才不会遭亡身之灾,而可以平安无事,免遭祸殃,寿尽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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