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格莱姆斯先生不由得发起了脾气，刚才那个爱尔兰女人不理他，转头和汤姆说话，他已经生了一肚子气，现在可算有机会出出这口恶气了。他边骂边冲过去，一把将汤姆拎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打。可汤姆早就总结出经验了，为了保护自己，汤姆赶紧把头埋在师傅的大腿中间，同时还使尽全身的力气踢他的脚踝。之前那个管理人正从陷阱中捉白鼬，听到喊声后一失手让白鼬跑掉了，还夹到了自己的手指。即便如此，他仍然跳起来去追汤姆。如果还记得之前他和汤姆说话时的友善态度，万一汤姆被他抓住，我真要替汤姆感到难过。

约翰爵士习惯早起。这时，他也听到喊声，就从书房的窗口向外张望，又看看同样在窗口张望的老保姆，突然一只貂鼠弄出的灰泥掉进他的眼睛里，害得他必须得去看医生。可是他仍然跑出来，去追汤姆。

“你不觉得自己很丢人吗，托马斯·格莱姆斯？”爱尔兰女人在篱笆那边大声喊。

格莱姆斯带着惊讶的表情抬起头，因为他没想到这个爱尔兰女人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可他只是说了句：“不，这有什么丢人的！”接着，他继续打汤姆。

“你确实不觉得丢人，否则早就回温戴尔去了。”

“你还知道温戴尔？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格莱姆斯喊了起来，手也停下来不再打汤姆了。

“我不仅知道温戴尔，还知道你的事情。比如，两年前圣马丁节的夜里发生在小灌木丛里的事情。”

“你知道？”格莱姆斯一边喊叫，一边放下汤姆，翻过篱笆，冲向爱尔兰女人。汤姆以为师傅会打这个女人，可没想到那个女人用冷峻的目光盯着他，竟使他心生胆怯，没敢动手。

“那个时候，我就在现场。”爱尔兰女人平静地说。

格莱姆斯嘴里不停地叫骂，然后说：“仔细听你的口音，你根本不是什么爱尔兰人！”

“这不用你管，总之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见了。如果你再打这个小男孩，我就把那些事情说出来。”

格莱姆斯感到恐惧，什么都没说径直跨上了驴子。

“你站住！”爱尔兰女人说，“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在事情了结之前，你还会再次见到我。你要记住，心向清白的人将得到清白，心向污浊的人将得到污浊。”

话音刚落，爱尔兰女人转身穿过一道木门，向草场走去。格莱姆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跟吓傻了似的。突然，他跑去追她，并大喊：“你快回来！”可是当他跑到草场上时，一个人影都没有。

爱尔兰女人是藏起来了吗？但那里没有什么可供藏身的地方。格莱姆斯没有放弃，仍在到处找她。汤姆也想找到这个女人，因为他和格莱姆斯一样，想不通她怎么能够突然消失。结果，他们找遍了附近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找到那个女人。

格莱姆斯一声不吭地回到原来的那条路上，看上去跟傻了似的，心里似乎十分恐惧。他骑上驴子，在烟斗里装了些烟丝，一边抽烟，一边继续向前赶路。一路上，格莱姆斯没有再找汤姆的麻烦。

师徒俩又走了三英里多的路，来到约翰爵士的庄园门口。庄园非常宏伟，门口的铁栅栏门也非常高大，门两边的柱子是用石头做的，每根柱子上都刻着一个很吓人的恶魔。恶魔长有獠牙、犄角，身后还拖着一条尾巴。据说约翰爵士的先祖在玫瑰战争期间头上所戴的头盔就雕有这种恶魔。他那些祖先一定很有心机，因为他们戴着这种头盔，敌人见了多半会吓得只顾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