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清明节,先生春祭扫墓,带着我一起去。墓在东岳,这里的竹子很多,守墓人挖出那些还没有钻出地面的春笋,形状像梨而比梨尖,用它做成羹汤待客。我很喜欢吃,一连吃了两大碗。先生说:“哎呀,这东西味道虽美,但吃多了却克心血,要多吃肉才能消解。”我一向不喜欢吃肉,这时饭量也因吃多了笋而减小。回去的路上我感到烦躁,唇舌似乎要裂开了。
经过石屋洞,我觉得没有什么好看,水乐洞的峭壁上多生藤萝,进洞后,里面像一间斗室,有湍急的泉流发出响亮的声音。泉池只有三尺宽,深五寸左右,既不溢出也不枯竭。我俯身去饮泉水,感觉烦躁顿时消解。
洞外有两个小亭子,坐在里面,可以听到泉声。寺中的僧人请我们去观看万年缸,缸在佛寺的香积厨中,很大,用竹节引泉水流入其中,听任它满溢出来。由于年代久远,缸里面结了一尺多厚的青苔,冬天缸里的水不会结冰,所以缸不会被冻坏。
乾隆辛丑年(1781年)秋天八月间,我的父亲因患疟疾返回故里。觉得冷就索要烤火,觉得热就索要冰块,我劝他他也不听,后来竟然转为伤寒,病情日渐加重。我侍奉在床边,喂他汤药,昼夜不合眼,前后将近一个月。我的妻子芸娘也生了大病,精神萎靡卧倒在床。我的心情糟透了,有说不出来的滋味。我的父亲把我叫到床边嘱咐我说:“我的病恐怕好不起来了,你死守着这几本书,终究不能养家糊口,我把你托付给我的结义兄弟蒋思斋,仍旧继承我的职业就可以了。”第二天,蒋思斋来了,父亲命令我在病榻前拜他为师。
过了不久,寻得名医徐观莲先生诊治,父亲的病渐渐痊愈。芸也全赖徐先生的医术,可以下床了。而我从此以后开始了游幕的生涯。这本非快意之事,为何记在这里呢?因为这是抛弃读书浪游四方的始因,所以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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