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镇正街东面,离警察署五百多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饭店,人们习惯地叫它“长顺馆子”。日本帝国主义大举侵占东北那年,李长顺的女儿玉红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长得健壮丰满,左邻右舍的大娘婶子们都夸她是个好姑娘。
有一天快晌午了,玉红正在门前卖煎饼,警察署长王兴福和内勤郎五从门前经过,看见了玉红,不由得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他心想,在我这镇上还有这么好的姑娘!瞅着瞅着,眼睛都直了。玉红发现署长盯着她,便包起煎饼转身进屋了。半晌儿,署长才清醒过来,慢慢地迈步走了。郎五一眼就看出了门道,笑嘻嘻地问:“署长,这回有了吧?”“有什么了?”“你不是还没有儿子吗?”“你小子!”
第二天,郎五领着全镇有名的媒婆李二寡妇前来说媒。尽管媒人油嘴滑舌、能说会道,但李家父女还是不答应。最后郎五干脆直说了,限期两天,署长要亲自前来相亲。
郎五走后,爷儿俩可愁坏了。不答应吧,王兴福这小子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准落得个家破人亡;可怎么也不能把姑娘往火坑里推呀。最后,父女俩哭了一阵,只好决定回关里老家。
第二天,幌儿也没挂,爷儿俩正忙活着收拾东西,他的表弟老耿和侄女玉珠来了。老耿进屋一看,爷儿俩闷闷不乐,玉红眼睛都哭红了,忙问出了什么事。李长顺便把署长要逼亲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老耿一听,不但不愁,反而乐了,忙说:“大哥,这事好办。叫玉红、玉珠去摊煎饼,挂幌子开板儿。”这下可把李长顺弄懵了,心想,表弟能有什么法子呢?正在他纳闷儿的时候,署长和郎五来了。
老耿一看署长来了,慌忙让座,抢先开口说:“听说署长要娶我侄女为妻,这个事儿可是李家的头等喜事。我们这样的家境实在高攀不上,我看署长还是找一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好。”郎五一听这话忙说:“我们署长历来不是嫌贫爱富的人,这点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只见老耿寻思了一会儿,不慌不忙地说:“署长真有心和我表哥家做亲,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郎五忙说:“当讲,当讲。”“我侄女不管怎样,嫁出一回,结婚要讲点儿排场。人要多,娘家去的人要好好招待,我表哥家也好借此荣耀荣耀。再就是这姑娘从小就算过命,结婚要在月圆的晚上,还必须点红烛设宴,不然夫妻不能白头到老。要是能答应这三条,五月十五月亮刚升起时,准时把人送到。”署长一听,这三个条件并不高,就都定妥了。
前脚儿把署长送走,后脚儿李长顺可火了,劈头盖脸地对老耿说:“表弟呀,我当你有什么好主意呢,怎么能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你办的好事你收场,我们爷儿俩无论如何得走。”可老耿并不生气,把李长顺推进屋里,嘀咕了一阵,只见李长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转眼五月十五到了,署长家非常热闹,窗户上门上都贴满了双喜字,屋里布置得亮亮堂堂。
圆月刚一升起,红烛已经点上,客人也都陆续来啦。警察署那面除留了几个人站岗外,挂衔儿的全来了。正在署长等得着急的时候,司仪高喊“花轿到”,吹吹打打,拜了天地,人们进了客厅开席。
客厅里,红烛高照。桌子上摆满了鸡鸭鱼肉等上等好菜。王署长特别高兴,就凭新娘子的俊劲儿,也应把娘家人让到上首,就连抬轿的今天也破例和这些地头蛇、财东们坐在一起喝酒。
酒过三巡,新娘子陪着署长到各桌敬酒。完了,新娘子又给署长连敬三杯,一杯祝官升三级,二杯祝洪福齐天,三杯祝夫妻白头到老,把个署长乐得嘴都闭不上了。
狐朋狗友们哪肯放过捧屁拍马的机会,一个说:“署长娶了个西施!”一个说:“给真西施也不换!”边说边唱,不大工夫就都醉了。
正在这时,门外慌里慌张地跑来一个警察,报告说:“警察署的枪支弹药被人抢劫一空,那伙人正朝这边打来。”
屋子里一下就炸锅了,女人们喊叫着抢先往外跑,男的大都喝得东倒西歪,一时间椅倒桌翻,盘碗摔了一地。就在这时,只见新娘子顺手将署长的手枪掏出,一脚把他踢翻在地。这边郎五等人有保卫任务,没有喝多少酒,他们举枪要打,只见新娘子抬手一枪,正中郎五右腕,手枪“当啷”落地,“哎哟”一声,抱着胳膊倒在地下。几个反抗的警察双手也被倒绑起来。这时,署长才急忙摸枪,一看枪没了,一抬头,只见新娘子用枪指着他,冷笑一声:“要枪吗?在这儿哪!”“你们是什么人?”轿夫把头巾一摘:“怎么,才这么几天就不认得啦?”署长定神儿一看,这不是老耿吗?再一细瞅这新娘子,正是和玉红在一起摊煎饼的那个姑娘。随着三声夜莺的叫声,姑娘开枪处决了这个作恶多端的署长。
为啥女播变男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