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事不宜迟

　　郭松和高永强研究了这两个人所说的情况，觉得基本上都可信。只是牵连到唐斌，使他们十分担心。高永强说：“今天晚上一定要都弄清楚，不然打草惊蛇，说不定真出了事。我去把唐斌叫来。”
　　他提枪正要走，唐斌却来了。原来唐斌自从听了王天海给他说了那番话，这两天他很不放心，整天的也是心惊肉跳地坐卧不安，就怕出了事。晚上躺下睡不着，便起来去找王天海，想再同他谈谈。到了二排，哪里也找不到王天海，心想他一定是跑了。跑了倒也干净，心头有些轻松，便要到营部去报告。谁知遇见一个哨兵问了一下，那哨兵却告诉他，王天海被营长叫走了。他大吃一惊，心想坏了，一定上面发觉了。幸好这次他没给王天海说什么，他还阻止了他。但这么严重的事，他没向营部报告，这个责任也不小。他又想到也是在前天，纪恒昌也来同他说过这话，他虽然表示不同意，可是这么几天了，也没向营部报告。立刻他心里乱腾起来。一时想乘这昏夜逃跑，一走了事，又觉得没处跑，又怕跑不脱被抓回来。马上去报告，又怕自己脱不得干净。他心里七上八下地象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怎样好。他本来是往营部走，越走脚步越慢，他身不由己地在街旁一棵放倒的大树干上坐下来，抱着头苦思苦想起来。最后一线光明闪进他脑子里，徐长林跟上叛变走了，拉回来不是也没有事，而且还受了表扬，何况自己还没跟上他们走了，这样严重的大事，事前揭发了，岂不也是一大功劳。他一旦下定了决心，便立即站起来，快步地往营部走。
　　高永强、郭松见唐斌来了，而且神情慌张，已不象他以前嘻皮笑脸那样子，高永强忙间：“你有什么事情？”
　　唐斌本来鼓起一股勇气来了，但一见了他们又有些胆怯，便喃喃地说道：“我来报告一件事情，有人想瓦解我们的部队，不知营长教导员知不知道！”
　　郭松故意问道：“你听到了什么吗？”
　　唐斌说：“纪恒昌要叛变，来拉过我们二排长，叫我制止了。”
　　郭松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唐斌说：“二排长告诉我的。”
　　高永强威严地问道：“纪恒昌找过你吗？”
　　唐斌猛不防被这一问，头上立刻冒出汗来，不由地脱口答道：“找过。”
　　郭松说：“那你把他给你谈的事说一说吧！”
　　唐斌见无法搪塞，只好语无伦次述说道：“纪恒昌说他和徐长林说好了，要把骑兵连和八连拉走。还要强迫上孙天宝把七连也拉走，就是对五连没办法，还想趁黑夜里把你们两位也收拾了，把指导员也都收拾了。”
　　高永强问道：“你们六连呢？”
　　唐斌说：“我坚决不走，我没有答应他，我把他批评了一顿。”
　　郭松问道：“拉到哪里去呢？”
　　唐斌说：“他们本意是要拉到晋军里去，怕引起麻烦，先拉到平川里，等晋军来收他们。”他顺嘴把情况说了一大堆，又感到有些不对。赶忙又解释说：“我感到事情太严重了，早想来报告，又怕他是说着玩的，不是真的。”
　　高永强说：“这种事能随便说着玩吗？”
　　唐斌越发狼狈说：“他常说这种话，可一次也没有走了。”
　　郭松说：“噢，你们经常在一起说这些事呀！”
　　正说着六连指导员常炳信来了。最近几天根据一些迹象，他有一种预感，纪恒昌来过一次和唐斌正说着话，他一进屋纪恒昌就走了。唐斌和王天海老在一起悄悄说话，被他遇见了两次。他从到这个连工作以后，和唐斌时常发生争执，是有名的军政不团结的单位。对这些事他虽然有怀疑，但摸不清底细，他不愿轻易同上级说，只告诉一排长高玉喜，叫他好好掌握部队，防止发生问题。高玉喜也觉得这两天他们鬼鬼祟祟地有些可疑。今天晚上常炳信睡醒一觉，起来解手，却不见了唐斌。他有些吃惊，赶忙到各处去找。又发现二排长王天海也不在了，他越发着慌，便赶忙去找高玉喜。高玉喜也没睡觉，正在村边哨位上查哨。他把情况给高玉喜说了，叫他注意掌握部队，他便急急忙忙跑来营部报告。
　　郭松见常炳信来了，说道：“你来得正好！正想去找你呢？”又对唐斌说：“你把事情再说一遍吧！”
　　唐斌低着头，他不愿在常炳信面前说那些事，只吞吞吐吐地低声说道：“我错了，对不起组织上的培养教育，请组织上处分我吧！”
　　郭松见唐斌不肯说，便简单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常炳信说了。常炳信一听，立刻火起来，怒声地说：“我早就说王天海的问题要处理，连长就是不同意。今年夏天在清太平川里打汉奸，他拿了好多东西送回家里，大家都有反映，连长硬说不是事实。王天海还大吵大闹，说我陷害他，对他打击报复。现在清楚了吧？”
　　唐斌低声说道，“怪我当时不了解情况。”
　　常炳信立即反驳说：“你怎么不了解情况，你最了解情况啦，你是有意包庇他！”
　　高永强说：“这些事慢慢再谈吧。可能还不止这些事。唐斌，你再好好想一想，你和纪恒昌还有些什么事，一起都说清楚，不要再留下什么尾巴。”
　　唐斌说：“就这些事，我都说了。”
　　高永强问郭松道：“你看怎么办？”
　　郭松想了一下说：“叫他们先回去吧！”
　　高永强说：“好，你们先回去好好掌握部队。唐斌要继续考虑，一定要把事情彻底说清楚。你是有错误的，不过你今天来报告了，说明你和他们还是有区别的。用不着害怕，一个共产党员对党是不是忠实，要在关键时刻看。犯了错误能不能改正，也是一个关键。你参加革命这么久了，希望你头脑能清醒一点，正确对待这件事。”
　　常炳信和唐斌敬个礼走了。高永强看看时间已到半夜以后了，使对郭松说：“事情基本上清楚了，今天晚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出问题，我马上出去布置一下，你是不是赶快到支队部去汇报，请上级立刻采取紧急措施。不然天明了，风声传出去，就麻烦了。”
　　郭松疑虑地说：“徐长林、纪恒昌都是梁嘉英指名提拔起来的，难免会有不同的看法。”他想了一下又说：“不过不管他了，现在，只好去汇报了再说。”
　　两人又研究了一下，一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