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期,有一条过境小河,将县城一分为二。西城的耕地贫瘠,所以住着穷苦人家。东城均是肥沃良田,居住着朱门大户的有钱人家。
张鹤是一个孤儿,从小生活在西城的冷巷内,承蒙街坊四邻可怜吃着百家饭长大。听老一辈人说张鹤家以前也住在东城里,后来因为家中变故才搬到西城住。
张鹤出生一年不到,张父因病去世,只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头几年张母为丈夫治病四处奔波太过劳累落下隐疾,孩子出手以后更是元气大伤。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张母终于熬到儿子张鹤五六岁。在一个除夕夜,她说想要喝一碗米粥就让张鹤拿家中仅剩的豆粉去李家换一些细米来。
等到张鹤兴高采烈回来,并不晓得母亲咽气,以为她睡着了。原来,张母晓得自己大限将至害怕儿子看到临死一幕,这才选择独自一个人赴死。
这些年,张母自知身体每况愈下,婆家和娘家都没有亲人了,所以她将家中财物,悄无声息的赠给街坊四邻,希望他们念在往日情分上能够在自己死后照拂一下幼小的张鹤。
冷巷住着四五户人家,户主人都是善良之人。李家媳妇谢氏在除夕第二天去张家拜年,这才发现张鹤毫不知情地依偎在冰冷的母亲身边。
由于张母提前安排好身后事,街坊四邻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将她下葬,然后四五户人家就开始轮流照拂张鹤。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冷巷只余下张家和李家,其余的都因为各种原因搬离。张鹤对这些叔伯很感激,尽管都已经离开,但是每年除夕夜都会替他们打扫旧屋和贴门联。
另一户留下的户主叫做李老汉,因为车把式好一直在东城徐员外家当车夫。他有一个儿子叫做李大贵和张鹤同岁,两个人亲如兄弟。
每年的雨季,张鹤都会和李大贵去河里抓鱼。这个时候的河鱼炖汤喝非常美味,自打张鹤去东城粮店卖苦力后就很少回冷巷了。
前几天在集市上碰见李大贵,他说母亲谢氏这些日子一直头晕卧床不能起身。张鹤闻言大吃一惊,谢氏待他如亲生儿子,小时候有好吃好穿的都先紧着张鹤反而越过亲生儿子李大贵。
人心是肉长的,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是养育之恩呢?虽说冷巷其余的住户念在张母昔日之情照拂过张鹤,但是论起亲疏远近都比不过谢氏对张鹤的好。
回到粮店,张鹤就向老板告假然后买了一些谢氏爱吃的桂花糕就回西城冷巷。李大贵见张鹤回来很高兴,谢氏听到院外动静挣扎着坐起身,但是头晕太严重最终还是放弃。
这时候,手掌上传来一股暖流,原来张鹤已经进屋,他牵着谢氏长满老茧的手鼻子很酸。原本就清瘦的谢氏,这一病下来已经只剩下皮包骨,两个眼眶深深凹进去。
这一幕让他想起小时候亲生母亲久病在床的样子,他哽咽的说道:“娘,你生病了怎么不让大贵告诉我?我现在赚到钱了,可以请东城最好的郎中给你瞧病。”
此时,谢氏眼里充满溺爱。跟前的俊朗少年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黏在跟前喊“娘亲”。过去也让少年改口喊“谢婶”,但是他却不听久而久之也就随他了。
“臭小子,这才出去多久就开始学会乱花钱。这些钱要留着将来娶媳妇用,你可不能学大贵,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的。”谢氏嗔怪的说道。
李大贵插科打诨问道:“娘,别人都说鹤哥儿才是你亲生的儿子,我是你在菜地里捡回来的,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张鹤闻言捞着李大贵的脖子,两兄弟嬉戏打闹。原本冷清的屋子一下热闹起来,谢氏脸上露出久未的笑容,仿佛又回到过去,那时候她还年轻,两个孩子与她在田野间放风筝。
回想起这些谢氏的眼眶中不知不觉流下眼泪,她还不想死啊,她想看着两个儿子成家立业抱孙子呢。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两个少年沉默的坐在一旁,谢氏用袖子擦干净眼泪,她柔声说道:‘今天你们难得团聚去抓条河鱼回来,我下厨给你们尝尝鲜。’
少年相视一笑去柴房找出渔具往河边走去。小河路径县城将城一分为二。百姓要过河有两个选择,其一是往上游走十里路有个木桥,其二是在河道最窄的地方滩涂淌水过河。
张鹤来到岸边寻了一个水草茂盛的地方下网,然后吩咐李大贵在不远处如法炮制。两人各自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等鱼落网。
河风徐徐吹着身子有股倦意,李大贵这些日子守着母亲榻前很是疲惫,河风一吹就大字躺在沙滩上呼呼大睡。
张鹤脱下衣裳盖在他身上,摇了摇头继续蹲在岸边。就在这时,东城岸边走来一个背着竹篓的老者,只见他白发须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者在岸边背着手走了数个来回,望着对岸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这一幕被张鹤看见,他会心一笑向老者喊道:“老人家,你是要过河吗?”
老者闻言狐疑的看向张鹤,“小兄弟,老朽是外乡人途径此处想要过河该怎么办啊?”
“老人家,此处河道窄本可以蹚水过河,可您年纪大了容易摔倒,若您不嫌弃小子腌臜,我愿来背你过河。”张鹤喊道。
李大贵被吵醒,他揉着眼睛说道:“鹤哥儿,你和这老头非亲非故,为什么要背他啊。”
“我娘曾经说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做人做事要讲良心,对岸的老者上了岁数腿脚不便,倘若任凭独自过河遇上危险于心何忍呢?背他过河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张鹤此刻不知道对岸的老者叫做沈知从,他是让京师的达官贵人都推崇的神医,江湖人称“圣手妙医”。他所学不伺贵人,喜欢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沈知从已经八十岁了,虽说一直以来身体很康健,但是这个季节的河水太过冰冷,他这个年纪蹚水过河说不定就会生病,可是对岸有一个病人需要救治无法绕路前行。
正当他犹豫是否下河的时候,突然听到对岸少年要背他过后。他本来还有些踌躇,可是他耳力很好听到张鹤和李大贵的对话,旋即心中对张鹤很是赞赏。
“老朽就多谢小兄弟了,待我过河一年重谢!”沈知从拱手说道。
于是,张鹤卷起裤腿淌水过河来到东城岸边,他来到沈知从身前蹲下,沈知从说了一声“辛苦了!”然后伏背而上。
张鹤本就年轻轻而易举就把沈知从背过河,来到西城岸边将沈知从放下。沈知从没有食言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张鹤。
张鹤推辞不受,说道:“老人家,你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不能收下你的银子,这样就违背我帮人的初衷了。”
“小兄弟,你心地善良日后必有福报。”沈知从诚心说道,三人拱手施礼,他辞别两个少年继续赶路。
经过这个插曲,张鹤和李大贵去查看渔网,也许是做了一件好事,两个渔网里面都装着好几条又大又肥的河鱼。
两人兴高采烈的收网,将河鱼挂在竹篙上,一起挑着回家去了。
少年回到家中就看见谢氏穿戴整齐在厨房烧火,虽说脸上煞白但是精气神好很多,她说张鹤难得回家一定要做一道他爱吃的清蒸河鱼。
三人说话间,李老汉也回家了。往日丈夫和儿子都因为差事鲜少相聚,如今四人没有提前相约居然同一天回家,谢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她把丈夫和两个少年赶出厨房,嗔怪说道:“今天你们谁也不许进厨房,我要亲自下厨,让你们大饱口福,这样才会想着回家。”
三人无奈只好随着谢氏然后有说有笑的去拿酒喝,谢氏转过身赶紧拼力扶住灶台,原来她一直在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倒。
老一辈人常说,将死之人可以感知到生命在流逝。谢氏此刻深以为然,她知道自己也许撑不过今晚,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亲生给孩子们做一顿饭。
李老汉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后是蚕豆!他知道张鹤从小就爱吃,虽说爷俩都在东城当差,可是一年难见几次,但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回家就买蚕豆,这已经成了习惯。
三人就着蚕豆喝着老酒的时候,厨房传来“哐当”一声。张鹤心里咯噔一下,他起身跑进厨房,只见谢氏手拿锅铲倒在地上。
其余人进来后也是吓一跳,李老汉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张鹤让李大贵将谢氏搀扶回房间,他套上一辆驴车去东城找郎中。
他拼命催促毛驴走快一些,行至小道上身后传来嗓音,“小兄弟,你这是要去东城吗?可以顺带载我一程吗?”
张鹤心急如焚本想不理会,可是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不愿意拒绝别人,于是停下驴车转头望去,只见是他刚才背过后河的老者沈知从!
“哎呀,小兄弟真是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你是去东城吗?”沈知从笑着问道。
张鹤说道:“老人家,我母亲生病了,急着去东城寻郎中呢。”
沈知从见张鹤脸上凝重,连忙说道:“我就是郎中,快带我回家救治你娘。”
张鹤闻言过望连忙请沈知从上车,他调转方向一路返回家中。不一会儿,李大贵就看见张鹤带着过河的老者回家还未等他说话,张鹤就介绍老者的身份。
在回来的路上,沈知从已经大概了解病情,正所谓“望、闻、问、切”,他径直走到谢氏跟前三指切脉,三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就怕打扰沈知从。
良久之后,沈知从从包里拿出银针在谢氏身上扎了几针,原本眉头紧皱的谢氏舒展开了,隐约传来鼾声已经睡着了。
“谢夫人的病是操劳过度所知,今后不可让其过度动气。每一个月坚持施针,三年内可以康复!”沈知从说道。
李大贵问道:“先生你走后该如何找您呢?”
沈知从揪着胡子说道:“此地风景秀丽,我打算在西城岸边开一药店。日后有事可以到岸边找我!”
李家父子闻言很高兴,就在这时,只见张鹤突然跪在地上向沈知从说道:“沈先生,小子斗胆想拜你为师,将来可以替娘治病。”
张鹤小时候经历过亲生母亲因病去世,如今长大后又恰逢谢氏患病,他心中突然升起想从医的想法,他想亲手保护身边人不在被病痛折磨!
"虽然你的年纪有些偏大,但是咱们短暂相处,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为医者当以仁心救济天下,所以我愿意收你为徒。”
张鹤从李老汉手中接过拜师茶,他认真行礼向沈知从拜师。
就这样,张鹤跟随沈知从身边学习医术,他不怕吃亏从学徒做起。沈知从为师严厉,稍有错误就厉声斥责。
医者不可马虎一丁点的错误都容有误,否则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张鹤明白此中道理,对于师父的教诲谨记于心。
转眼三年过去,沈知从在西岸边开设医庐替普通百姓治病。张鹤白天去山中采药,每次采完药下山都会在西城河边将药材洗干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张鹤为徒孝顺不忍心沈知从蹚水过河去东城,就在河中间做了一个竹排。师父要过河的时候,他就会撑着竹排送他过去。下雨的时候,他也会划着竹排去河中捕鱼给师父和谢氏打打牙祭。
这一天,张鹤从山中采药回来,他看到李老汉驾着马车来到药庐。从马车里下来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你就是李老汉的侄子张鹤吗?请问你师父在药庐吗?”中年人和颜悦色的问道。
李老汉连忙解释道:“鹤哥儿,这位是徐员外。”
原来刚才问话的中年人是居住在东城的首富徐员外,徐家生意做得特别大,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他之所以来这里找沈知从也是无奈,原来他与妻子非常恩爱,妻子阮氏生下女儿徐妙红就病故了,所以徐员外格外疼爱女儿,几乎要什么给什么。
如今徐妙云亭亭玉立,出落得肤白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性格非常内敛,经常一个人关在阁楼的闺房中写字绘画。
今岁徐妙云到了及笄的年纪,按规矩应该寻一门亲事了。可就在三年前,徐妙云突然生了怪病,整日茶饭不思,尽管徐员外请来南北大厨都不合女儿口味。
说到这里并不奇怪,但是每当下雨,徐妙云就会暴饮暴食,一顿饭的饭量顶上别人三天的饭量,长此以往身材窈窕的徐妙云变得臃肿起来,现在行走都需要四个丫头搀扶。
徐员外去京师找来名医都对女儿的病束手无策,后来听管家说,徐妙云得这怪病也许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徐员外急病乱投医听了此话去小镇找一个道行厉害的周易先生来做除魔卫道!
那一天,做法会的时候正好下大雨,尽管徐家上下都在周易先生的带领下祈求保佑徐妙云祛除晦气!可是,根本拦不下在大雨天想吃饭的徐妙云。
就在这个时候,沈知从因为避雨借住徐家庄园。他因为去东城帮一个患者看病,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天气忘记带雨具,走到半道下暴雨只好就近找一个地方避雨,这就来到徐家庄园。
徐员外是一个心善之人,平日里登门借住的士子都会允许他们进府,可是这一天徐家在做法会门房有些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放沈知从进府。
正好李老汉路过看到了沈知从,他告诉门房沈知从是一个很厉害的郎中。门房不敢怠慢就去禀告徐员外。
沈知从向李老汉徐家发生何事?李老汉没有隐瞒如实告知,沈知从闻言轻蔑说道:‘徐员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会如此糊涂!子不语怪力乱神,世间怎么会有鬼怪的存在呢?”
这一番话被徐员外听见,他陪同周易先生离府,被人指着鼻子骂“糊涂”,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拜访名医都治不好小女的病,难道你一个江湖郎中就行吗?”
沈知从年纪越大脾气越冲,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医术,吹胡子瞪眼说道:“你没有请我给徐小姐治病,怎么可以断定我治不好呢?”
眼看两个人要吵架,李老汉出来当和事佬。徐员外冷静之后觉得刚才有些没有礼数,于是说道:“如果周易先生此法不能救小女,我就去拜访先生!”
“一言为定!倘若我治好徐小姐的病,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于是,两人击掌约定。
一个月之后,徐员外见女儿的病情没有好转,这才找来李老汉打听沈知从的住处前来拜访。
得知事情经过之后,张鹤彬彬有礼的说道:“徐老爷,您在马车上稍坐一会儿,我师父他老人家有小憩的习惯,待他醒来我就告知您。”
徐员外闻言点了点头返身坐回马车中,张鹤端来一壶茶水让徐老爷饮用。徐老爷对李老汉说道:“你这个侄子举手投足之间温文尔雅,倘若不是住在西城,我还以为是世家子弟呢。”
李老汉闻言很高兴就像是表扬亲生儿子一样,脸上洋溢出笑容。
不一会儿,睡醒的徐知从背着手来到院门外。徐员外赶紧下车拱手说道::“老先生啊,还请你救救小女啊。”
沈知从撅着胡子没说话,都说老小孩需要人哄。张鹤当了三年徒弟,对师父的脾气已经摸透,既然徐员外是李老汉的雇主,自然不能怠慢了。
于是,他在旁边说道:“师父 ,您常说医者父母心,既然徐小姐身染恶疾,您就去替她看一下吧。”
沈知从只是气恼一个月前徐员外骂他江湖郎中的事情,并非是不想救人,这个时候张鹤递了台阶过来,他也就不生气了。
“好吧,我跟你去徐家庄园!”说完率先坐上马车,徐员外对张鹤好感倍增,拱手谢礼。
李老汉驾车稳妥一路没有颠簸很快回到徐家,在徐员外的亲自带领下来到女儿在庄园中的阁楼。
徐妙红就住在二楼靠西的房间,推开窗户就可以将西城岸边一览无余。推开房门,只见徐妙云凭栏倚靠,单身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在她身前有一个书案,上面画着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呼之欲出让人惊艳。
沈知从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去,只见一个高墙遮挡半幕视线,只能隐约看到西城岸边停靠着一个竹排。
“妙红啊,你别生气!爹爹给你请来一个郎中,把完脉就会离开。”
徐妙红不喜欢有人进闺房打扰,这一年多来被许多郎中看过病也吃了许多苦药,因此对于郎中有些抵触。
“沈先生,沈先生!劳驾您替小女把脉吧。”在徐员外的呼唤中,沈知从望着窗外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替徐妙红问诊。
片刻之后,两个人来离开阁楼来到客厅。徐员外焦急的问道:“沈先生,小女得了何病?”
沈知从揪着胡子沉吟说道:“此病很蹊跷,我从医七十多年都不曾见过,我有一妙方或许对徐小姐有用。但是这个妙方需要我的男徒弟来帮忙,所以明日我带徒弟登门送药。”
徐员外闻言只好点了点头,并让李老汉驾车送沈知从回家,明天在将师徒接到府中。
第二天,毫不知情的张鹤被沈知从拉上马车去往徐家。一行人又来到徐妙红的阁楼,因为府上突然来了年轻的陌生男子,为了避嫌府上女眷都在房中不许出来。
沈知从带着张鹤要上二楼被徐员外拦下,他为难的说道:“小女还未出阁,令徒不宜相见。还请他在楼下等候,送药的事情就让我来吧。”
“不行!想要救徐小姐,一定要让我徒弟去送药。”沈知从说完在怀里拿出一个蚕豆,张鹤看见后一愣,狐疑的看向师父。
沈知从继续说道:“这枚蚕豆有治百病的奇效,但是服用之前一定要找一个童男握在手心里,用阳刚之气温暖它,服用才能发挥疗效!反之,倘若温度不够会使得蚕豆的药效减弱,所以送药之人一定要亲手交给患者才行。”
徐员外闻言大惊失色,他感到后怕倘若拦下张鹤就会害了女儿。旋即说道:“那就有劳小哥,亲自送药给小女了。”
张鹤满脸狐疑接过蚕豆,将它牢牢握在手心,随后跟着师父登上二楼。只见屋内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只是身材有些臃肿,但不失小家碧玉的气质。
徐妙红骤然看见张鹤眼中露出惊慌,她赶紧背过身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模样可是已经晚了,瞬间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徐员外上前安抚一点不起作用,沈知从突然掐了一下张鹤,只听张鹤“哎呦”一声,屋内众人都好奇的看向他。
张鹤为了化解尴尬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徐妙红跟前,他张开手掌说道:“徐小姐别难过了,小时候我娘说过,如果不高兴就吃一颗蚕豆,倘若还是不高兴就吃两颗。”
徐妙红闻言抬头看向张鹤,她小心翼翼接过蚕豆送入嘴中。她甜甜说道:“蚕豆真好吃!”
“我娘还说了,好吃的东西可不能多吃,这样对身体不好。”张鹤挠着头说道。
徐妙红闻言一愣,旋即脸上一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男子久等女子闺房不合礼仪,片刻过后,众人来到客厅,徐员外问道:“沈先生,不知道这蚕豆妙方许需要多少钱?”
沈知从说道:“妙方研制复杂,所以一枚价值一百两。倘若雨天的时候,徐小姐依旧暴饮暴食,老朽分文不取。”
徐员外初听价格吓一跳,旋即听沈知从这样一说也就安心,倘若真能救女儿一枚蚕豆百金都不嫌贵。
张鹤和师父被李老汉驾车马车送回药庐,此时周围没有外人只剩下师徒二个人,张鹤恼怒问道:“师父,那一枚蚕豆分明是我昨晚从杂货铺子买来的,为何要收徐员外一百两银子啊!”
“臭小子,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沈知从没有告诉张鹤原因,让他不要多想不要多问,说过几天就会明白。
几天之后下了一场大雨,雨停不久,徐员外就兴高采烈的跑来找沈知从,“沈先生是神医啊,小女不仅不在雨天暴饮暴食,现在每日都在正常用饭菜呢。”
“很好,说明蚕豆妙方起作用了,接下来的日子就让我的徒弟去徐家庄园送药,咱们说好了,一颗蚕豆一百两银子。”
于是,接下来一年的时间,张鹤每隔七天就会去徐家送一次蚕豆,虽然他和徐妙红没说几句话,但是两个年轻男女朝夕相见,互相心生情愫。
徐妙红一天天在变化,她自从按时吃饭后,身材恢复到窈窕模样。张鹤跟着沈知从学医多年,这一年中也开始亲自问诊病人,所以周身有一股自信的气质。
第二年,端午节将近,沈知从年前大病一场体力大不如前,他深知大限将至,但是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这一天,沈知从带着徒弟张鹤去徐家庄园送药。徐员外早就知道沈知从在京师的尊贵身份,大开中门迎接他进府。
家中来贵客,府上家眷都来拜见。沈知从坐在主位上,他满脸歉意的对徐员外说道:“徐老爷还记得当年承诺过我治好徐小姐的病,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徐员外闻言一愣,旋即点了点头,“多谢先生妙手回春,在下一定会遵守诺言。”
“很好,我这个条件就是让你女儿嫁给我的徒弟!”
张鹤和徐妙很是惊愕,只见徐员外眉头紧皱在张鹤身上游历。沈知从微微一笑,吩咐伙计抬了恶一个箱子进来。
张鹤将其打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银子,众人不解的望向沈知从。
“徐小姐服用蚕豆妙方一年五个月,这里面只好六千八百两银子,用这笔钱当我徒弟的聘礼!”
徐员外脸上一红一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徐妙红见此情况,她哭着说道:“爹,我真心喜欢张大哥,你就成全我们吧。”
“你们怎么会、、、、”徐员外不敢置信的看着女儿和张鹤。
沈知从叹了一口气,他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一生中只撒过一次谎言就是用普通的蚕豆骗徐员外能治病,但是我却从不后悔,我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于是,沈知从所谓“蚕豆妙方”的秘密说了出来,雨天的时候,从徐妙红的闺房看向窗外,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竹排,那是张鹤为了方便师父过河特别做的。
下雨河水上涨,张鹤都会撑着竹排去河中捕河鱼给师父和谢氏煮汤喝,因此徐妙红可以从屋内看见他。
徐妙红二八芳龄,本就是容易对男子仰慕的年纪。张鹤生得俊朗在河中驾驶竹排露出强壮有力的身材。既然有了希翼,那个女子会不动心?
于是,徐妙红看不见张鹤就觉得丢了魂似的整个人无精打采,吃饭当然就不合胃口。可是只要下雨天就可以看到张鹤,心情瞬间变得很好就开始暴饮暴食起来。
久而久之,这就成了相思病,郎中当然诊治不好了。
沈知从年过八旬见多识广,从桌上的鸳鸯和窗外的竹排断定出徐妙红想见之人或许就是徒弟张鹤。于是,用蚕豆妙方让张鹤与徐妙红见面,女为悦己者容,徐妙红解开心扉开始恢复饮食,加上又能经常看见张鹤,这相思病也就治好了。
可是,终究纸包不住火,骗得了徐员外一时,能骗他一世吗?于是,沈知从就替张鹤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想借着蚕豆妙方积攒彩礼,到一个合适的时候去徐家提亲。
沈知从晓得大限将至,他认为是时候说出真相,这才带着张鹤登门提亲。
“徐老爷,你要怪就怪我一个糟老头子。与两个年轻人无关,你就成全他们吧。”
但是,徐员外接下来的话让众人目瞪口呆,徐员外说女儿打小就订了一门亲事,她的未婚夫就是张鹤。
当年张家在东城非常有钱,张鹤的父亲和徐员外是好友,两家很早就定下婚事。可是张家发生变故,张父商场失意带着妻子逃离东城,徐员外一直派人寻找都没找到。
正所谓灯下黑,张家一直在西城冷巷。徐员外也是近年从李老汉口中晓得张鹤的身世,派人细查之下才晓得是故人之子。
“冥冥之中有定数,让两个年轻人还是走到一起。”徐员外感叹道。
于是,在众人的祝福中张鹤与徐妙红拜堂成亲,半年之后沈知从病逝。徐员外很伤感退居幕后颐养天年,将生意交给女儿打理。
张鹤继承师父沈知从的遗志继续在药庐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不久后诞下一子,他张鹤将李老汉和谢氏接到府中赡养终老。
夫妇二人毕生行善积德周济乡邻,一家三口富贵顺遂。
(故事完)
老一辈人常说:“行善积德福报而至,作恶多端业障难逃”,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早与晚罢了。
张鹤心地善良遇到同样善良的李家人。他长大以后知恩图报,替谢氏抓鱼从而遇见师父沈知从。他举手之劳背沈知从过河,不仅让谢氏痊愈,最后还娶上贤惠的妻子。
有人说张鹤就是运气好,但是细看之下整个脉络都是因为张鹤拥有一颗善良的心,才会遇见一个个贵人,从而帮助他走出困境。
正所谓:“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会与什么样的人相遇”。只有做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才会有机会与机遇相见。别一直埋怨运气不好,只是做的不够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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