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纪伯伦致伊米勒·泽丹的三封信

四十四、纪伯伦致伊米勒·泽丹的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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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伊米勒·泽丹
  
  伊米勒·泽丹(1896—1982),生于埃及。其父乔治·泽丹是著名的《新月》杂志的创办人,留下大量文学评论及历史小说。
  1914年毕业于贝鲁特美国大学。是年,其父逝世,由他继续经办《新月》杂志。他一接工作,便开始扩大该杂志的出版工作,发行了一批有关政治、社会、笑话和艺术的阿拉伯文和法文版杂志。
  有的杂志至今仍在发行着,如《画报》、《星星》、《星期一》和《夏娃》等。
  此外,还出版发行了《新月  系列丛书和《新月故事》系列丛书。
  伊米勒十分重视出版新文学成果和阿拉伯遗产一类的书,同时重视著作与翻译,因此,留下许多书籍。
  伊米勒兄弟:
  ……
  我过去和将来著书的第一个目的是写些能够滋养心灵和有利于神魂的东西。假若那里有物质利益,我想成为最后一个而不是第一个取利的人;即使我想做最后一个取利者,也是一种形式的自私;请不要认为我不是个人主义者!
  我的健康状况现在较过去好。但是,它仍像一把断了弦的吉他。令我心烦的是,环境已使我处于每  天必须工作十个小时的状态下。我根本不能抽出比四个或五个小时更多的时间用于写作和绘画。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没有比这更难过的事了。
  我觉得——并非谦虚——自己仍然是站在路端的人。我在写作和绘画中度过的二十年,只不过是准备和立志时期。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做出过值得留存在太阳面前的事情。我的思想尚未结出成熟之果,而我的网也尚未被水浸没。
  纪伯伦
  
  1919年7月12日 纽约
  亲爱的伊米勒兄弟:
  向你的美好灵魂致安。我给你  寄去了一个小邮包,里面有一组在报刊登出的文章和故事,都是你要我选择的,以便分别收入书中。我本来能够给你寄发更大一批东西,但我认为还是应该维护这些文章和故事之间的精神联系或艺术上的统一性。因此,我没有加入序曲、谚语及语录,恐怕发生混乱。
  这本书的书名为《暴风集》——文章、故事、诗歌和散文集——纪伯伦·哈利勒·纪伯伦著。
  我感觉到,我知道你将千方百计出好这本书,无论用纸,还是印刷、装订,都将力求完美。我之所以这样说,因为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极少数用灵魂重视书籍装帧的人之一。我受你给予我的有力暗示推动,不无冒昧地寄给你一本《泪与笑》,以便请你把它交给《新月》  社的编辑和印刷工人,指示他们按照它的样子安排《暴风集》的出版。我感到《泪与笑》一书的样子甚好,我特别欣赏它所用的那种漂亮字母,我喜欢行短、页小和文章与文章之间的间隔。我的这些意见只是我个人的欣赏观点,但我希望你与我在这方面是共通的,免得你显露出一种冒充内行表现。
  至于这本书的价值、出版与收益,所有这些事情都托付给你的智慧和见地,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要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要在什么地方办就在什么地方办。
  你不想请奈吉卜·胡瓦维尼贝克用波斯题材书写书名《暴风集》吗?
  你说你来年将为《新月》杂志换上美丽的新装,这使我感到非常  高兴。正如你所知,我爱《新月》,对《新月》充满激情,赞美《新月》的清高灵魂。我衷心希望日后《新月》享有更清新雅致的体躯。许久之前,西方人就懂得杂志装潢对民众的影响,于是,他们卖丝争绣,竞相装饰外表,往往不遗余力。如在美国,人们争买《散术里》杂志,不是因它内载最好文章,或最佳诗歌,或最美故事,而是它比其他杂志具有更雅致、更合宜、更惹人喜爱的外表装潢。如今,大战已经结束,我看《新月》杂志能够通过造就庄重、美妙的外在形式,除了为阿拉伯世界提供食粮一,还能为阿拉伯各国报刊杂志树立一个有益榜样。我相信,并且以个人的经验深知以精美装潢出现的杂志也必将大来可观的物质利益。  你很喜欢《行列之歌》 及其非同寻常的形式,令我欣悦不已。你想请梅娅 小姐为该书写几句话,我在此谨对梅娅小姐致谢。
  我将把文章或故事于来年的一季度寄给你。
  说起“故事”,难道你不认为我们的文学觉醒已经足以鼓励、吸引作家们用小说的模子表达他们的思想、喜好与梦想了吗?人们已经厌恶了众所熟知的“文章”和“诗歌”,也厌恶了作家和诗人用来陈述他们所思所想的陈旧模式。东方人当然倾向于讲故事——而且正是东方人创造了这种艺术——但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东方人却变不成作家或诗人,甚至于忘记了自己的最佳天赋。正是故事或小说酿成了欧洲和美洲的社会政治改革。依我之  见,我们应该唤醒这种在东方人中实际存在的倾向,因为它是表达艺术天赋的最好能媒。民众生活只是通过艺术创造才能变成具有影响力的东西。没有比故事更能起艺术创作的形式。假若你能就这个题目写上一篇文章,用以表达《新月》杂志有征故事稿子的愿望,那该多好!
  写到这里,我忽生一种想法,即是,你若愿意,就请写一篇关于故事的文章,在文章末尾写上这样几句话:谁能以东方题目写一篇故事,篇幅不超过《新月》杂志十个页码,投寄《新月》编辑部,可以获得一千吉尔什 奖金。你可以指定部分文学家作评奖人,如梅娅小姐、赛里姆·赛尔基斯等。至于这一千吉尔什奖金,我乐意在艺术竞赛  结束后寄给你。
  请接受我的充满友情和敬佩的问候,愿上帝保佑你。
  纪伯伦·哈利勒·纪伯伦 
 1919年
  伊米勒兄弟:
  几天前,《行列之歌》出版了,寄给你一本,希望你从中发现你所喜欢的东西。我的本意在于,这本书要以有别于大部分阿拉伯新图书的形式出版,以便唤起阿拉伯世界的印刷厂主们的雄心,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书的外表装潢上来。因为在我看来,印刷是我们应当予以重视的一门艺术,尤其是在当今这个时代,我们正在处于从一个时期过渡到另一时期的转折阶段。我之所以这样说,因我知道好诗终究是好诗,即使用炭块写在墙上。但是,难道你不认为那些著名的诗集的“躯体”,因没有精美雅致的外观而令人感到惋惜吗?《行列之歌》作为一首长诗,乃是我在森林中的梦中所见。当我想将梦境写出来时,发现我像一位雕塑家,企图用海上的雾霭做一尊塑像。一位诗人能怎样处理自己的梦呢?恐怕也只能用言辞和韵律将之表现出来。那不正是锁链和桎梏吗?
  纪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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