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预产期还有一周,易绍戎开始关心他的孩子。
向医生说胎儿脐带绕颈一周,虽不足月,但胎儿各项指标显示现在可以出生了,以防万一最好剖腹产。
可是乐诗一不同意,宁愿住院时刻监测也要确保孩子足月,不到万不得已坚持选择顺产。
“诗一,现在医学如此发达,这么多不足月的孩子不是都没事吗!你这样,孩子倒危险,我们听向医生的好吗?”易绍戎担忧的开导她,好说歹说。
可是为母则刚的信念坚定。
几个小时后,
妇产科的楼梯口
安子筠左顾右盼一翻,伴随一声惨叫,一个产妇滚落楼梯——
孕妇身下顿时殷虹一片,不断变大变大。
安子筠紧张惶恐地急速走出楼道,拐进了安全出口楼梯。
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10分钟后,她接到易绍戎的电话——
“如果孩子有意外,你必定陪葬。”易绍戎已然怒极。
“绍戎,我……不……不……我……我没有……”
“你现在最好跪求老天让她们平安无事。”
安子筠瘫坐在楼梯间,不敢喘气,瑟瑟发抖。
她真的第一次从心底祈求老天,让易绍戎身边的女人好好活着。
是啊!这次祸闯大了,易绍戎只是让她过来轻轻一撞,然后顺理成章可以让乐诗一立刻接受剖腹产。
安子筠的确做到了,只是没想她动作大到如此,这是在易绍戎意料之外的。
妇科家属等候区,主刀医生亲自出来找产妇家属。
“产妇情况非常……非常危险,易……易总,需要您决定保……保大还是保小?”医生说的非常清,范围控制在书晴和易绍戎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是出现在古代的问题了,现在没有医院和医生会舍弃孕妇的生命来保孩子,即使孕妇要求,也没有医生会那样做的,这是基本的医德问题。
两害相衡去其深,两利相权取其重。
这个医生不会因为他是易绍戎,在社会上有那么点虾米势力,就破例给他这个机会吧?
书晴心里还在无视他,她想下一秒这个医生定会被易绍戎骂死。
易绍戎两眼直直盯着书晴,书晴也看着他,他眼里居然是有着凄冷的。
书晴实在不明白,今天这个场合,连他父母都来不及赶回,他却非要她在场干嘛!
刚才当他说在楼下等她,一见面就拉她上车,被她一口坚决拒绝,易绍戎靠着车竟眼圈红红告诉她,此刻真的有急事,只要能陪他去医院,他保证让她见许鲆一面。
若不是因为许鲆,她怎么可能这样莫名其妙不知原因的上车。
但是,此刻这个消息……
书晴顿然置身处地的为易绍戎而黯然失色,同情他,失去孩子无疑是切肤之痛。
“不要太难过,你们还年轻,还……还会有的。”书晴上前,自重逢以来,第一次主动伸手扶住易绍戎,安慰道。
易绍戎抬起头盯着书晴的手,她扶着自己,多温暖,她对自己可以没有恨的是不是?
他的定格,使书晴极度不自然,霍的松开双手。
“给我签字………保小。”易绍戎转向医生。
什么?他居然选择保孩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不可以,你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生命。”书晴看着毫无温度,冰冷无比的脸,冲上前挡在医生递过来的家属告知书。
“让开,我让你来,是想让你第一个见这个孩子而已。”
易绍戎只轻轻一推,书晴就踉跄到了一旁,只见他拿起笔,只两秒钟的迟疑,就在家属签名处龙飞凤舞。
“我不想看,你们的孩子干嘛要我来看,绍戎你醒醒,孩子你们还会有,可是她只有一个······”书晴极力抵着手术室门,试图挽救着什么。
“我们的孩子?你这是在吃醋吗?”易绍戎睨着她,然后像作最后的告别侧头望了望手术室里头。
他的眼神充满哀莫。
医生低着头进了手术室,书晴在后面哭喊着“不能这样”。
腰际被易绍戎紧紧箍紧着,她只眼睁睁看着手术室的门无声的缓缓闭合,白衣医生就像一个刽子手消失在门缝里。
“就算要决定,也应该让直系亲属签字,你凭什么这么轻易……她可是孩子妈妈,你妻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么冷血……”书晴想起那天乐诗一幸福洋溢的脸庞,就止不住泪眼朦胧哽咽到不能自己。
这是一条人命,你易绍戎凭什么这么草率?
可她终究是爱莫能助,没想她们仅仅一面之缘。
“你想她会怎么选?我来告诉你,她会留给孩子生的机会。”易绍戎放开了书晴,只这一刻他脸上的那抹凄冷再次出现。
他是不是也在痛?他是不是也有心?
“小晴,有她我们有千万种可能,今天以后我们只有一种可能。”易绍戎扳过书晴,逼她看着自己。
听清了他的话,书晴睨到易绍戎眼里捉摸不透的光,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来比身体还冷的是心,比寒冰更冷的是眼前这个魔鬼。
“啪”——书晴挣脱易绍戎的束缚,愤慨地朝他脸上打去。
“死的应该是你,你太可怕了。”
书晴的目光让易绍戎全身生疼。
“这些天看你把萧哲照顾的无微不至,居然还答应会嫁给他,我有多痛你知道吗?我会这样做,只因为这是得到你最快的途径。”易绍戎拉住转身就跑的书晴,把她的手臂抓的生疼。
“什么意思?”书晴愤怒又鄙夷地望着他。
“你不用明白,你只要明白我爱你,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本事让你留在我身边。”
易绍戎说的堂而皇之,哈哈……爱?他懂爱吗?生死关头放弃了和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他还有爱吗?还配说爱吗?书晴别过眼,一眼都不想看他。
在书晴眼里,那样的情况下,他选择保孩子,对产妇已经构成蓄意杀人罪,那个医生就是同谋,他现在却能如此淡定,不愧是称他是没有心的魔鬼。
“哇……”一阵稚嫩的啼哭在手术室响起,书晴听到了,缓缓转过身,没有兴奋,心却莫名一疼。
她呆呆地望着手术室的门,它一打开,就送来一个鲜灵活现的生命,但也冷酷的让另一个生命在这个世界永远的褪色。
“是千金,很健康。”护士抱出孩子,本该报喜的神情此刻全是哀婉,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这是一所没有医德的医院。书晴愤怒地看着他们。
手术室再次打开,被白色毯子盖至全身的母亲推了出来,上面渗着点点红斑——所有亲人在落泪,也有旁人为这可怜又伟大的母亲一片唏嘘叹息,乐诗一母亲更是撕心裂肺的嚎哭,她们只知道产妇发生休克,难产导致血崩而死。
手术室门口就剩易绍戎和书晴了
易绍戎至始至终不看那辆躺着他妻子的手术车一眼,他抱着孩子噙着泪,低头亲吻他的宝贝女儿。
“你装得真像。”书晴抹了一下泪,盯着他嘲讽。
“你……觉得孩子像谁?”易绍戎根本不在意她的话。
“像谁都不要……不要像你。”
手机响起,是项萍。
她恨意依旧盯着易绍戎白了一眼,接起电话就往外走。
易绍戎伸手想说什么,还是放下了。
外面一片火红的元旦气息,可是书晴难过的快要死掉了,她在想,如果没有她,乐诗一会不会逃过一劫。
项萍那没一点许鲆消息,其实书晴此刻已无心于这个事,她昨天请求项萍在许鲆家楼下拦,现在依然不着急。
相安无事了一个多星期,书晴班照上,只是不见他们的总监,而是由另一个部门主管代理事务。
今天书晴答应去看萧哲,不管自己有多痛苦多无助,对他的内疚始终存在,他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再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彼此间的误会会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一天。
第二天,书晴刚出巷子口,就远远望见了一辆宝马,还是易绍戎的车,即使高跟鞋已经把脚崴了,她依旧踮着脚向前急走,她只想逃脱那个魔掌。
手机一遍一遍响起,固执的响着,她不得不愤怒地接起——
“你如果还想见那个人的话,就停下来。”易绍戎的车一点点逼近。
老婆没了,他不在家里处理后事,哀悼他的悲哀,居然能这么若无其事来找她。
书晴的愤怒地转回头来。
偏偏他的话起到了作用,书晴放慢脚步直至顿住不前。
“上车。我保证让你见到他。”易绍戎放下车窗,同时副驾驶的门已经自动解锁。
他已是第二次这么说了,书晴明明知道他的话不可信,可想见许鲆的心却一再让她甘愿尝试。
书晴瞪眼望着窗外,这……这条路她熟悉,是通向天州苑的。
不能去,不能去,这个地方她不能再踏进去。
“停车。”
嘎——车子停了,易绍戎这次居然听她话了,把车停了,书晴急切地已打开车门。
“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是混蛋,对,为了她,为了她的幸福,我不能再执迷不悟了,我什么也不是了,我能给她什么……”
———是许鲆的声音,是许鲆在说话,而且明显是酒后的吐字不清。
易绍戎高高举着手机,原来许鲆的声音是他手机里发出来的,他能录许鲆的音,说明他知道许鲆在哪见过许鲆。
“给我,给我。”书晴去抢易绍戎手里的手机,她要听许鲆说话,她知道许鲆还有话。
“把门关好,只要你听话。”易绍戎收起手机放回口袋——
车子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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