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年龄无关,有人说,老年人再婚都是为了老来有个伴而已,没有多少真感情,其实并不然,老酒味浓,人老情重,老年人对感情的契合同样有需求。
01
母亲准备嫁给公公的时候,我惊得把刚喝进口中的牛奶喷了出来。
婆婆去世以后,老公把公公接到家中同住,老公担心我母亲不同意,没想到,母亲很大方地表示,她会帮忙照顾公公,让老人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
家里是四居室,公公来了,有独立的房间居住,这是公公和我母亲第一次同住一个屋檐下。
公公年轻时候是养路工,用他自己的话说,自己是个粗汉子,不懂城里人生活上的讲究,让我母亲多担待。
公公家里5个孩子,他是老大,家里家外,没有他不能做的活计,只要他在家,婆婆就只管照看孩子。
我结婚的时候,婆婆还不会擀饺子皮,我们这里是北方,吃饺子是家常饭,北方的女人不会擀饺子皮,算是个新鲜事。
婆婆在世时,经常嗔怪公公不让她学。公公下厨房,婆婆经常一脸忧心地对公公说:你一定要活得比我久。
尽管公公每次都笑着点头答应,但婆婆还是担心,只因为她比公公小了5岁。
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痛,让公婆两人阴阳两隔,站在婆婆遗照前,公公难过地说:老婆子,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这一世我比你活得久!
02
公公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我母亲担心时间长了,公公会闷出病来,拉着公公去养老院做起了义工。
说起做义工,也是在我儿子上幼儿园以后,我母亲才开始做。那时候,母亲和现在的公公一样,找不到生活的重心。
养老院里什么样的孤单老人都有,公公在我母亲的带领之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公公身体好,除了由于工作原因皮肤黑了点,没有别的毛病,去养老院做义工的大多是女人,大家没有想到,公公做饭还是把好手。
一来二去,一位阿姨看上了勤劳的公公,阿姨托我母亲从中做媒。
婆婆才走了一年,公公心里还没有放下,我母亲开导他:人老了最好的陪伴不是儿女,而是老伴。你看养老院里,住进来的基本都是单身老人。
公公怼母亲:你不也是一个人把女儿养大了吗,听说当年你还不到五十岁。
03
母亲被公公怼得无言以对,我父亲去世以后,也有过很多人给我母亲说媒,可我母亲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及得上我父亲。
一个老人夜里去世,公公深受触动,他意识到,人老了有个伴很重要,终于同意与那位阿姨相处试一试。
为了给他们俩人制造机会,母亲那段时间没有陪同公公一起去做义工。
而公公像打了鸡血一样,早出晚归,俨然一副黄昏热恋中的样子,母亲背后笑话公公一把年纪了,还像个毛头小伙子,难怪人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大约三个月以后,公公说他要回自己家,原因是那位阿姨想去家里看看,公公回去把家里重新装修一下。
房子重新铺了地砖,换了落地窗,阿姨择日上门,什么都满意,打开衣柜的时候,阿姨和公公闹起了矛盾。
公公的衣柜里塞满了一年四季女人的衣服,那些都是婆婆所有。阿姨问公公,这些衣服为什么不扔掉?
公公搓着双手说,这些都是新衣服,扔了可惜,他觉得阿姨身高与去世的婆婆差不多,可以拿来穿。
阿姨当场就怒了,说公公拿死人衣物侮辱她,阿姨摔门而去,说咱俩到此为止。
阿姨找母亲控诉公公不尊重人,母亲也责怪公公怎么能这样呢,一件衣服值几个钱,难道作为老伴,他不应该给女人买衣服吗?
公公辩解说,那是新衣服,标签还没有拆下。
母亲打开衣柜,看到里面竟然满满的都是未拆标签的衣服。
回来以后,母亲第二天,竟然宣布她要嫁给公公,那些衣服,她收了。
04
惊诧过后,我问母亲,为什么?
母亲给我讲了一段我不知道的往事:
从小到大,我们家衣柜里,永远有没有摘标签的衣服,而那些衣服都是我父亲给我母亲买的。
我出生以后,家里新买了房子,经济有点紧张,母亲休了大半年产假在家里看孩子。
有一天晚上,父亲下班回来,只看到熟睡的我,却找不到母亲。
我们家院子外马路对面有一块菜园子,父亲以为母亲去园子里摘菜了,打开衣柜,他想换一件衣服去找母亲,没想到,却看到赤身躲在衣柜里的母亲。
父亲吓了一跳,母亲却认真问父亲:她这件没有包装的礼物,父亲喜不喜欢?
聪明的父亲马上意识到,自从怀孕以后,母亲身材胖了很多,以前的衣物几乎都不合身了。
从那以后,父亲每个月发了工资,准给母亲买一件新衣服,母亲有时责怪父亲乱花钱,父亲便会开玩笑地说:他可不想自己的礼物没有包装。
公公衣柜里那些没有拆下标签的衣服,让母亲感觉到了公公对婆婆的宠爱,一如父亲当年对母亲一样。
老年人有爱情吗?老年的人爱情虽然不似年轻人那样流于表面,但也同样希望另一伴把自己放在心上。嘘寒问暖是爱情,体贴入微也是爱情,无论哪一种表现方式,都离不开用心对待,我能给的,恰好是你需要的,才是最好的陪伴。
老情人间的火花,挺温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