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产权机制：联通混改的深意

本期课程原文 

今天我们要给大家来介绍的是走出囚徒困境的产权机制。上节课我们已经给大家介绍了，当涉及到公共资源的情景下，由于每个人都会按照个体理性去过度的使用公共资源，导致公共资源被滥用，从而陷入了囚徒困境。

在这种情况下走出囚徒困境，我们是需要借助产权机制，也就是说需要明确每个人对公共资源的使用权利。这是在公共资源的背景下，我们说产权机制所发挥的作用。其实涉及到公共的地方，不仅涉及到公共的资源，它也涉及到一些公共的事务。

如果说公共资源是每个人都想过度的占用的话，那你会发现当涉及到一些公共的事物的时候，每个人都可能尽力的向外推托，从而会形成公共事务当中的囚徒困境。而公共事务主要是发生在一些组织当中。

不管我们大家是在公司里上班，还是在这个学校里上班，还是在政府机关里上班，你会发现在我们这些社会上各种各样的组织当中，总会存在着一些公共的地带，有一些公共的事物，这样一来的话，这样的一些公共事务，有的时候可能没有办法把权力责任划分特别清楚，就需要我们大家要具备团队精神，能够热于奉献，去把这种事务完成好。

大家知道在这种团队生产的组织当中，它一定会有一些公共的事物，就这件事情张三也可以去做，李四也可以去做。而这些事务它对于一个组织来讲，它是属于公共性的。

有的时候，我们当然可以明确张三去主要做什么，李四主要做什么，但是毕竟作为一个组织，它有一些公共的地带，这些事务是需要每个人不能把责任划分的特别明确，是需要大家为公共事务就来贡献自己的这些能力。

你比如说在学校当中，我们过去经常讲科研，对每个老师来讲是他自己的事情，那么这种公共的地带空间不是很多，但是对于教学来讲的话，就是一个充满了公共地带的空间，尽管我们可以明确一个老师要上哪些课，但是他这个老师愿意花多长时间准备这门课，往往是很难规定清楚的。

过去我们在清华就有一个说法叫教学是上坡，科研是下坡，也就是说从学术角度来讲，科研的工作是不需要去做推动的，不需要推着老师去做这件事情。而教学这件事是需要学校在后面去推一下，给他一些压力，因为每个人从自身的个体理性出发，最主要的精力时间应该是放在科研上，而不是放在具有公共属性的这种教学活动上面来。

大家在企业这种组织里边，同样也存在着这些公共事务和部门事务之间的冲突，我们在某一个部门里面工作，我们可能优先会关心我们这个部门的利益。而对于公司的总体利益或者是对公共事务的处理，我们可能不太愿意去插手管它。

所以这样一来的话，考虑到这些组织它都是一种团队生产。如果每一个个体、每一个部门的人都从自身利益都从个体理性出发来做决策的话，那就没有办法去来维护组织的整体利益，从而让组织的内部的人陷入了囚徒困境。

主要表现就是人浮于事，如何解决一个组织当中的囚徒困境问题，你会发现这也是可以借助产权的机制来解决。产权机制的核心，它其实是一种激励的方式，让做决策的个体的理性和集体理性能够相统一起来。

最早提出这个思想的学者实际上是美国的两位经济学家，一位是阿尔奇安，另外一位是德姆塞茨。

他们两位在1972年发表了一篇论文，这篇论文的题目是叫《生产信息成本和经济组织》。在这篇论文当中，他们就指出来，企业公司这一类的经济组织，它最大的特征是一种团队生产。

在团队生产当中总是会有这种公共的事务。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的个体理性的选择都会选择偷懒，每个人都会选择偷懒的话，企业的效率就比较低下，整体的效益不可能会很好。

因此为了提升企业的经营效益，让组织走出囚徒困境，阿尔奇安和德姆塞茨在论文当中又提出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他说可以让团队生产当中的某一个人成为监督者，然后由他去监督其他人的是否努力。

但是这个人为什么有积极性来监督呢？其实让他有积极性来进行监督的最好的办法，让监督者拥有一部分这个企业的财产权利，比如说有一定的股份。如果说他拥有了企业的一部分财产权利，企业经营的好，他这部分股份给他带来的收益就会提升。

因此为了自身的利益，他就愿意去扮演这个集体理性的角色，也就是更愿意去努力的监督其他人是不是在努力的工作，对那些偷懒的行为进行惩罚。

所以这样一来的话，让监督者拥有一定的产权，从而就避免了团队生产当中囚徒困境。

这个思想在我们今天的企业经营当中，大家可以看到是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们不少的企业，特别是大家可能都有体会，尤其是国有企业，经营的效率相对于民营企业的效率就比较低一些。

原因是什么呢？一个原因就在于民营企业他有一个终极的老板，他是会为自身的利益愿意去监督员工是不是偷懒。所以我们大家知道你在民营企业里边可能会遇到比较大的压力，老板对你的监督对你的要求可能会比较高一些。

如果说在过去你在一家国有企业的工作的话，你可能会感觉到压力没那么大，甚至是有些国有企业还人浮于事，效率不是很高。原因就在于国有企业的老总在过去的话，他可能也是一个打工者，换句话说，他并没有一部分股权。因此他也缺乏监督员工是否努力工作的积极性。

在这种情形下，没有人最终对国有企业的增值、保值、提升来负责来承担这个责任。我们过去解决办法的方式就是设立了国资委，通过国资委来扮演监督者的角色。但是大家知道国资委它也是一个政府机构，它不是通过财产的权利的机制去帮助企业走出这个囚徒困境，它借助的是一种我们前面所讲的权威的机制，你用权威的机制来走出囚徒困境，特别你是一个行政上的权威，借助行政的手段对不合作的行为进行处罚的话，这样一来的话遇到的一个问题就是你要深入到企业的内部，你得知道在这个企业的内部的团队生产当中，谁是合作的一方，谁是不合作的一方。

这样一来的话，国资委这方面的管理就要事无巨细，但是行政的手段又有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一旦用行政命令的方式来管的话，又有非常强的刚性，因此就出现了一管就死的这种局面。

在这种情形下的话，我们的企业被体制的束缚，就没办法面对市场做出灵活的反应。但是另外一方面，如果要是不管的话，又出现了一放就乱。所以说这是我们以前国有企业在管理经营当中经常遇到的一个问题。这说明用权威的机制去来提升一个经济组织的效率其实还是不够的。

因此我们现在国家推行混合所有制改革，混改其实从博弈论角度来看，它的核心思想是用产权机制这种途径去来摆脱企业经营当中的囚徒困境。为什么说混改是一种产权机制？其实我们可以看一个例子，这个例子就是联通公司正在进行混改的例子。

联通的混改有很多看点，大家前一段时间比较关注的一个看点是像阿里、腾讯、百度、京东这些公司纷纷的注资联通，成为了联通公司的股东。但除了这个看点之外，联通公司混改的另外一个看点，那就是联通公司推行的员工持股计划。

在联通的员工的持股计划当中，我们可以看到他这一次总共向7550人授股84788万股，人均超过了10万股。当然授股的这7000多人，主要都是联通公司的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

实际上因为我们前面所讲的，管理人员其实是相当于在一个团队生产当中的监督者。换句话说，联通公司这次向管理人员授予股权，其实就是在用产权的机制提升企业的经营效率，帮助企业获得更好的发展的机会。

好，今天我们课就介绍到这里，下次我们再来给大家介绍博弈论其他方面的一些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