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 这件事的代价太大 我们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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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半间云

重温罗伯特·希勒的《动物精神》，有段话回味无穷。

希勒说，当经济陷入衰退时，报纸和专家告诉我们需要“重塑信心”。正因如此，1902年美国股市崩盘时，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和各大银行家集中资金投资股票市场。1907年他又采取了同样的策略，试图恢复信心。富兰克林·罗斯福在分析大萧条时也使用了类似的词语。他在1933年首次当选总统时的演讲中说：“我们唯一应该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他在同一演讲中随后补充道：“我们遇到的问题并不严重，要有信心。”自有美利坚合众国以来，经济衰退就一直被认为是缺乏信心的结果。

希勒经济学把信心看得非常重，他认为信心是最重要的动物精神元素，甚至是一切经济运行的基础。

在中国，经济有问题的时候，我们最常说的一句话是：

信心比黄金重要。

这句话也许是舶来品，但能成为全民共识，足以证明这句话在人们心中的分量。

最近市场上，发生了两件不太让人愉快的事情，处理不好对信心将是巨大的打击。

第一件事，信心赛黄金的黄金接连“跑路”。

据《长江商报》等诸多媒体披露，3月下旬，北京双井富力广场的中国黄金概念店、贵友大厦等门店接连闭店“跑路”。

金店人去楼空，金子不翼而飞，投资者欲哭无泪。

北京黄金跑路之后，最近又有媒体爆出，杭州、焦作等地出现类似的人去楼空。

第二件事，房地产最后的堡垒——万科，又出篓子了。

4月1日，烟台市百润置业在微信公众号“烟台万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上，先后发文三篇，指控万科高管偷税漏税、挪用资金、发放高利贷、洗钱、跟投牟利等。

这两件事表面上毫无关联，实际上内在非常统一。

作为信心最重要的度量工具，黄金和房产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一直很重。

房产是过去20年，坚如磐石的信心源泉，如今落入信心深渊，整个社会都期盼，它能重新崛起。

而黄金，在2024年成为国人最青睐的信心资产，是当下环境里，人们逃无可逃的资产去向，堪称信心资产的最后壁垒。

黄金跑路 下一次怎么办？

黄金无法创造财富，被巴菲特弃如敝屣。

但几千年来，人们对黄金的信仰从未改变，对抗通胀，规避风险，内心安定的压舱石，无可撼动。

最近几年，对美元的不信任投票，主要通过黄金投下。

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国际还是国内，黄金投资量都在快速上升，金价因此节节走高。

据世界黄金协会报告显示，2023年全球央行全年净购金量为1037吨，比创纪录的2022年只少45吨。

从增持黄金和减持美债的速度来看，两者惊人一致。

中国在全球，又显得独树一帜。

据世界黄金协会的报告显示，中国央行自2022年11月至今年2月，已连续16个月增持黄金，2023年全年增持224.88吨，截止2024年2月份，黄金储备已达2,257.5吨，是全球央行的最大买家。

4月2日，据BCW中文网援引外国媒体报道，2023年中国非货币用途黄金进口量创历史新高，达到1,447吨，价值比三年前增长9倍，达到900亿美元。再加上截至2月的16个月间黄金储备层面增加的309吨，相当于目前已知的，1756吨黄金已经分批从美国，英国，瑞士，迪拜等海外黄金市场运抵中国。

在民间，买黄金的热情，同样旺盛。

中国黄金协会的数据显示：

刚过去的2023年，溢价较低的金条和金币消费实现较快增长。中国黄金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全国黄金消费量1089.69吨，与2022年同期相比增长8.78%。其中：黄金首饰706.48吨，同比增长7.97%；金条及金币299.60吨，同比增长15.70%。

看看金价的走势，大致也能反应，全球和中国的差别。

2023年，伦敦金价格上涨13％，2024年截止到4月3日，又涨了10%

同期，沪金的涨幅明显高于伦敦金，2023年沪金上涨了17%，2024年截止4月3日上涨了12.4%

国内购买黄金的热情，甚至让有关部门，开始限制黄金的交易。

在全国黄金珠宝产业规模最大的制造加工中心和交易集散地水贝，当日购买总额在2万元人民币以上的黄金等贵金属交易人员需要实名登记。

商户要确保购买人使用银行卡户名与本人身份证一致。

和房地产限购一样，足见市场有多火爆。

人们的需求有多旺盛，不法分子贼心就有多浓烈。

看中了人民买金的安稳心态，选择看上去最安全可靠的地方下手。

中国黄金，是中国黄金行业里唯一一家央企，是中国黄金协会会长单位，也是世界黄金协会唯一一家中国的董事会成员单位。

名头够响，看着够安全。

可实际上，他的业务模式，以加盟为主，和南极人一样，卖吊牌是重要收入来源。

据《每日经济新闻》，2022年，中国黄金实现营业收入471.24亿元，经销模式收入达到了183.21亿元，品牌使用费和管理服务费带来1.72亿元收入。

据2022年年报，有全国门店3642家，其中3537家门店为加盟店，105家是直营店，加盟店比例达97.1%。

其他金饰公司，其实也类似，都是家门店占绝对大头。

据《21世纪经济报道》披露，截至2023年，老凤祥门店数量达5900家、周大生5106家、六福集团3027家、周大福7501家，豫园股份旗下的老庙黄金和亚一金店截至2022年的门店数量合计为4565家，在IPO中的梦金园和周六福数据则分别是2791家和4052家。除了周大福的加盟比例约在76%，其余品牌加盟比例都超过90%，梦金园、周六福和六福集团加盟占比高达98%。

正因为普遍，所以可怕。

多数消费者在黄金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实在加盟店消费，兴冲冲还以为自己的选择靠谱，有保障。

更人人背脊发凉的是，加盟店利用身份背书，做一些根本就没有资质的非法业务。

最近出事的存金业务，就是这么展开的。

名为“中国黄金投资金条无忧预订”的业务，承诺每400克黄金一年返现10克的寄存利息。

存金有利息，不是以现金方式返还，而是以黄金返还。

消费者从买黄金，变成投黄金，涉及非法集资。

实际上，即便是中国黄金本身，也没有资格开展黄金积存业务。

据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王天冕律师表示，中国黄金并不具备开展黄金积存业务的资质。中国人民银行于2018年12月印发的《黄金积存业务管理暂行办法》与《关于黄金资产管理业务有关事项的通知》明确规定，黄金积存业务仅限银行业存款类金融机构开办，黄金资产管理产品仅限金融机构发起设立。中国黄金没有从事这两项业务的资质。

眼看舆论风暴愈演愈烈，中国黄金坐不住了。

4月1日晚，中国黄金发布了关于媒体报道事项的说明公告，特许经营加盟商三鼎原实控人已被公安机关刑事羁押，北京三鼎原黄金珠宝有限公司，违反与公司签订的《专卖店特许经营加盟协议》，违规擅自开展所谓的“金条无忧预订”业务。公司决定先行对有关消费者进行垫付，对此次事件表示歉意。

注意中国黄金说的是先行垫付，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从法律层面看，加盟店和授权方，并没有明确的权利义务关系。

按照宋月华律师所说，目前《商业特许经营管理条例》等法规关于特许经营的法律规定比较简单笼统，对于特许人是否要为加盟店，向加盟店的债权人承担责任，法律上是没有明确规定的。

也就是说，中国黄金，其实可以不赔偿。

如果下一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舆论没这么强烈，又该谁买单呢？

万科的事 不敢说 也不能说

我们之前，从财务上分析过一篇万科的情况，引发了不小的反响。

没想到，没多久，事情竟朝着让人难以预料，且更加不堪的方向发展。

烟台万林企业管理咨询的连续爆料，表面看内容很扎实，旁人没有细节，很难求证。

万科目前的回应，也没有太具体的内容，只等待法律来评判一切。

在法律下结论之前，有一个细节值得关注。

我们看了下，烟台万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是2023年8月4日才申请注册公众号的，时间很晚。

按照我们做媒体这么久的了解，这么晚申请的号，如果是全新的，不可能有留言功能，也不可能一天发送多次。

但烟台万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却能够在一天发两次，而且具备留言功能。

这意味着，烟台万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确实有备而来，他们应该是从第三方那里收购的很古早，很稀缺的公众号，代价应该是不小的。

另外，选择在4月1日，摩根大通给出万科有史以来第一个卖出评级当天出手，时机选择也是很久讲究。

4月2日，睿思机构消息，在香港上市的中国万科股票首次获得华尔街券商的卖出评级。

摩根大通分析师在4月1日的一份报告中写道，这家中国建筑商“将经历一个充满挑战的去杠杆化时期，并依赖银行和国有企业的支持”。他们补充说，万科决定不支付上周业绩的股息是投资者担心的其他原因之一。

烟台万林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出手快很准，万科的股价在上次出事之前，进一步下跌。

这个反应证明，市场认为这事未完待续。

中国黄金也好，万科的事情也罢，没人想看到，希勒在《动物精神》里写道的情况：

正如疾病通过传染来传播一样，信心或丧失信心也可以这样传播。其实，信心或丧失信心的传染力丝毫不亚于任何一种疾病。信心或者悲观情绪如果神奇地四处蔓延，很可能只是因为某种思维模式的传染率发生了改变。

中国经济正在缓慢复苏，信心也在一点一点的修复，好事虽多磨，还是希望过程不要太曲折。

相信，我们能够像，福山在《信任：社会美德与创造经济繁荣》里面写道的那样：

群体或组织内部的人们为了某些共同目标而合作的能力，可以看成是“社会资本”。

这类结社的能力取决于共同体内规范和价值共享的程度，并且它能让个人利益服从全体利益，进而价值共享缔造信任，而信任则具有巨大的且可衡量的经济价值。

信心如黄金，期待社会资本重新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