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之后,王家卫新作回归电影领域

《繁花》之后,王家卫新作回归电影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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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电影网站Cineuropa及world of reel报道,在完成了30集电视剧《繁花》后,王家卫导演将回归电影方向的创作。《繁花》项目在五年前宣布时,也本应是王家卫的下一部电影,但后来演变成一部电视剧。如今距离王家卫的上一部电影作品《一代宗师》已经过去了10年。

法国时装巨头圣罗兰 最近推出了故事片制作的厂牌,除了此前已经在去年戛纳电影节官宣的佩德罗·阿莫多瓦新作《奇怪的生活方式》和戈达尔的短片《永远不会存在的电影〈虚假的战争〉的预告片》,他们也将制作王家卫的下一部电影,这个神秘项目正在开发中,但Saint Laurent没有给出剧情、选角或其他细节。

《繁花》的肉与灵

看完沪语版的《繁花》,想到上海话里有个词叫“灵得很”,言简意赅,见微知著,有什么比“有灵”更让人心生感慨呢?王家卫是迷蒙暧昧的“灵”,金宇澄则是气象万千的“灵”,非要区别地话,王家卫善于捕捉“灵光”,而金宇澄更擅长吸收“灵气”。

王家卫拍《重庆森林》,五光十色,男女浮生,223与阿菲,金发与菠萝,“神灵”或者“奇遇”就冲淡在生活里,因为生活的体量太大,每天都把人压得昏聩,所以王家卫会净化,会超脱,抽帧和台词,把周身世界虚化,让你疏解和停顿,从昏聩里逐渐苏醒,把自己重新纳入到生活的丰富性和机遇性当中,是寓言也好,是景观也罢,都足以让人如痴如醉,浮想联翩。《繁花》里李李经营至真园,活色生香,与阿宝欲说还休,像《一代宗师》里宫二和叶问在金楼过招,眉眼交错,一瞬而过,宫二和李李都藏着自己的“六十四手”,示人一次,自此隐匿无痕,但阿宝不是“叶先生”,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武林。王家卫关注的是阿宝涉过江湖时若有若无的迷思,有些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这些迷思如微光般闪烁于阿宝的生命间隙,和平饭店高窗边的掠影,黄河路湿漉地面的倒影,进贤路夜幕低垂的暗影,无论如何,是“光”造就了这些“影”,王家卫将这些“光”为阿宝所用,二者合一,“灵”便适时乍现。

金宇澄写《繁花》,他在开篇由《阿飞正传》所感,说梁朝伟骑马觅马,光四个字就让人心生荡漾,情绪溢满,人在马上却心猿意马,生命力和性情都舒展开来。不只是因为我是梁朝伟的影迷,会自动想象出他忧郁英俊的面庞,而是这种“轻与重”的平衡感被金宇澄拿捏得恰到好处,唱念做打间将“上海气”全然写尽:这种气可以是一种“生气”,马路纵横,江河流淌,镬气漫溢,声浪如潮;也可以是一种“人气”,男女沐爱,此消彼长,情欲磨合,心驰神往。

金宇澄笔下的“繁花”忽明忽暗,亦秀亦豪,宜静宜张。就像他书中的奇偶章一般,不同气象,彼此交缠生长,最终汇成一朵盛放着“肉气”的花,这种“肉”有景的形态与观感,也有人的气质与温度,是柔软细腻,带着香味和色彩的,这种别致的美感与宫二对叶问说的:“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异曲同工。它萦绕在每个读者心头,如对着佛龛焚香,缕缕青烟升起,心中杂念时而侵入时而淡化,一炷香毕,所有虚实已了然于心,万籁俱寂。

金宇澄的“灵气”有佛性,掩去功与名,尽写尘与土,他的“灵”不仅由事物散发,还包含了通过文字从我们身上拖拽出来的部分存在,他引用穆旦的诗歌,巧妙地叙述了这一点:“静静地,我们拥抱在,言语所能照明的世界里,而那未成形的黑暗是可怕的,那可能和不可能的使我们沉迷。”迷住我们又摄取我们生命的是什么,唯我独知。

题外话,张爱玲也擅长写“气”,不过她写的是“鬼气”,印象最深的是葛薇龙姑妈的房子与七巧的雕漆长镜,影影绰绰,寒气森森,像鬼宅和照妖镜,让画皮下的鬼魅悉数亮相,令人惊惧和骇然,与金不同,自成一派,聊作对比。

小说《繁花》里出现了一千多次的话语:“上帝不响,仿佛一切全由我定。”而作为观众,我们可以为“灵光”所感,建构起阿宝与上海的幻象,黄浦江与苏州河都是美的,因为光照遍野;我们也可以为“灵气”所染,轻嗅到街头巷尾的油烟与体香,上下只角自在一体,因为人类不会偏安一隅。这么想,定与不定意义何在呢?作为一部剧集和小说,我们只能决定自己看与不看,爱与不爱。

文 / 刘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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