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葬礼来了一车陌生人,吃光我家3头猪,就剩下蛋的母鸡没杀

爷爷的葬礼来了一车陌生人,吃光我家3头猪,就剩下蛋的母鸡没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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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葬礼来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随完礼就走了,连碗凉水也没捞着喝

文/赵主任

发小的爷爷去世了,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可怜的是,发小的爷爷一共五个儿子,三个儿子蹲了牢房,一个儿子夭折,一个儿子残疾。

发小奶奶年事已高,葬礼上,发小的家里连个主持事情的都没有。

村子里稀稀拉拉的老人和农村妇女,能帮忙的尽量来帮忙,都可怜这个老教员的家庭,唯一的儿子还是个疯癫……

发小的爷爷教书一辈子,是个倔脾气,据说当年得罪了好多人。

葬礼上,除了村里抹不开脸面的来了,外来的一个没有。

村里来帮忙的婆娘们都抄着袖子,梭罗着大鼻涕,嚼着老婆舌:啧啧啧!老李头教了一辈子书,三个儿子蹲牢房,一个儿子丧了命,连个学生都没来看他的!真是可怜!

郝村长代表村里给这个困难户主持,一边忙乎,一边擤大鼻涕,然后抬起自己的棉五路,把当啷着,清澈如同透明胶水的大鼻涕,抹在了自己棉五路的鞋帮子上:啧啧啧!这老头行善一辈子,怎么到老了,落下这么个命啊!

老郝!你那大鼻涕还在鞋跟儿上当啷着呢!围着看热闹的一帮婆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取笑。

臭娘们儿,赶紧干活!

干啥呀,也来不了几个人,咱们就村子这几个人吃吧!

你们这帮婆娘不帮忙,倒是添乱!

郝村长看已经到了中午了,整个院子摆了五张桌子都没坐满。

他争取把凳子摆得稀疏一些,农村人讲究办事要坐满人,好看!

毕竟,老李头活着的时候是个要脸面的人!

二莽子出外拉牛粪回来了,路过当院子:谁!谁死了!

还能有谁,老李头呗!

俺的老天爷啊!二莽子出去了好几天才回来。

二莽子赶紧放下鞭子,连滚带爬进了院子,亢亢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木讷了半天,进屋和发小奶奶搂抱了半天,撇着眼泪就走了。

你这个后生,不给你老师忙乎忙乎……

郝村长喊也没有喊住,郝村长直摇头:老头李啊,一个学生也没交下!

晌午,忽然飘来了一片黑黑的云彩,像一块帆布遮住了半片天空,不偏不倚,刚刚好飘在了老李头家院子的上方。

像一团恶心的,黑黑的,好几年没洗的棉花套子!

郝村长对着天空怒吼:麻辣,隔壁的!老天爷也……

一帮婆娘们等不及了:老郝,没人来了,咱们五个人一张桌子……

滚!你们吃,白瞎这东西了,再等等……

眼看暴雨就要下来了,外人一个人没有来。

吃吧,快吃快撤!老爷子也就这个命了!郝村长下命令。

一帮婆娘们噼里啪啦的,抄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筷子……

这时候,二莽子骑着摩托,突突突的进院子,后面黑压压的一片机动车的轰隆声……

郝连长伸出手,捂着眼眶向外张望:啧啧啧,这是咋的了,来了一个车队!

我和发小冲出去,就看见密密麻麻的,十来台摩托车,四五个四轮车,挂斗里满满站着全是人!各个拿着锄头和镐头镰刀,好像来干仗!

后面还跑着若干个三蹦子!大部队直奔而来。

一个四轮车打头,两个农村妇女扎着黄围巾,挎着土篮子,坐在四轮车的两个翅膀上,颠簸着,貌似刚从地里干活出来。

后面就像一个结婚车队,可惜就是土气了一些,都是一些农用车!

这是哪哈的!老郝拽着二莽子。

都是……都是……

打头的四轮车的司机是个憨厚的方脸壮汉,停四轮车就像停桑塔纳一样,精准地顶在了发小爷爷家的大门上,带着个草帽,然后一甩长衫,跳下车,进院子,就像上海滩许文强的助手阿力,走路带风……

风吹着阿力的衬衫,长衫就像个长长的风衣,随风摆动在后屁股,好威风!

阿力进院子威风地走了两步,两腿就开始发软,然后踉跄着,貌似踩到了一块砖头,然后他直接跪在地上:俺老师,俺老师啊……

然后亢亢的磕头,眼泪迸溅着,砸在了院子里干燥的黑土地上,溅起了一片尘土!

后面跟着的两个黄围巾妇女,进了院子就撇了土筐,然后一个耸了耸棉裤腰,一个貌似在车上就哭得不省人事,拧下来一缕长长的大鼻涕,直接甩在了发小奶奶家猪圈的栅栏上……跪在方脸壮汉的后面:俺的娘诶!俺老师……

后面就不一一介绍了,轰轰隆隆几十人,把摩托车,四轮车停规矩,一一下来磕头。

院子里的婆娘们张大了嘴,都看傻了……

郝村长上前挨个拉扯跪着的人,可没有一个人起身。

院子里乱了套了!

郝村长赶紧跑进里屋,招呼发小奶奶。

院子外老远来了一个推自行车的,走进了一看,推自行车的是个老农,走路栽栽歪歪的。

貌似,他是这帮人中年龄最大的!

农胶鞋,两个裤腿儿挽着泥巴,也是刚从地里干活出来,进了院子,耿耿着脑袋,横冷着眼睛,好像来要账似的。

走到前方,老汉一脚把跪下第一排的阿力……方脸壮汉给踢开:一边去,哪有你下跪的资格!

老汉颤颤巍巍,方脸壮汉要上去搀扶老汉跪下。

老汉一耸达。

老汉耸搭壮汉的同时,老汉眼泪就迸溅了出来,鼻涕直流,跪下缓缓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跪在地上哭丧起来,无声地哭。

老汉拧着满脸皱纹,闭着眼睛,眼泪如雨滴,鼻涕垂直下来,和地面成90度角……

李奶奶在郝村长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出来了,眯着眼睛:这都是……这都是哪里的后生啊!

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李奶奶说声,人都没了,都起来吧。

院子里仍然无人抬头。

李奶奶也是个倔脾气,直接撇开郝村长的搀扶,倔达倔达冲过来,一拐棍打在跪在第一排的老汉的身上:你是不是大生子!是不是……

老汉拽着老太太的腿:俺娘!俺娘!俺对不住……

老太太扭过头,倔达倔达往回走:俺还是你娘!你还认俺这个娘,你多少年不来看俺一眼!

娘!老汉撕心裂肺,跪着,拖着双腿往前挪行。

老太太转身回来过来搀扶:啧啧啧,俺的孩儿,快起来,别把裤子磨破了,磨破了,俺眼睛可是看不见了……

老汉委屈地站起来,一头扎进了老太太的怀里,给老太太撞了一个趔趄!要不是郝连长扶着……老汉扑在李奶奶的怀里哭得浑身发抖。

李奶奶敲打着老汉的脑袋:都当爷爷的人了,怎么还和孩子似的!

后面的方脸壮汉,看到排班也排到他了,然后也是跪地前行,挪到了老太太跟前:奶奶,老师……

然后,老汉上去一脚,给壮汉踢了一栽歪:哪有你哭的资格!

然后,稀稀拉拉,来的这帮人都给老太太围上了。

两个黄头巾妇女已经哭得没了力气,一个接着耸着棉裤腰,一个大鼻涕哭的冒泡,站在人群外围,哭丧着。

村子里来了一帮外乡人,整个村子都炸了!

人家老李头没有白教书,来了一帮学生……村子里婆娘的口风改变了风向。

天不凑巧。

爷爷的葬礼本来是三天,可下暴雨,整个村子半个月走不了人,别说车子了。

这帮人在发小奶奶家一呆就是半个多月。

村子里的人也被老李头的这帮学生给感动了!大家都腾出了自家的炕头儿……

就这样,来的这帮人晚上都分散在每个老乡家住着,白天就围着李奶奶唠嗑。

两个农村妇女还给李奶奶拆了被子……

天放晴。

发小家这些天杀了三头猪:村里给了一头,村长家出了一头,自己家一头。

大米白面也吃得不少,婆娘们唠嗑,就差下蛋的老母鸡了!

方脸壮汉羞涩地说:没事,回头我给你村子赶几头来。

郝村长一个拳头怼的壮汉直接岔气:几头猪咱还吃不起,再说,老爷子这是喜丧!俺们村人也没少吃……

整装待发,老汉搀扶着李奶奶出来。

村口有人看见,大老远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皮鞋领带,一步一跳,进了院子,满腿泥巴,直奔李奶奶。

壮汉撒开李奶奶的胳膊,上去就给后来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个大嘴巴:麻辣,隔壁的!你丧良心不,你怎么才来……

俺……要来就下雨了……

下雨,你爬也得给我爬来!畜生!

李奶奶一拐棍敲打在了老汉的脑壳子上:这么些年了,怎么还这个脾气,来了不就行了吗!

然后,大部队拥护着李奶奶往外走。

过后,我才知道:

1、壮汉阿力是老汉的儿子,两个妇女,一个是老汉的儿媳,一个是老汉的女儿,后来的年轻人是老汉的孙子。这一家人都是老李头曾经的学生。

2、老李头的学生遍布天下,只是那个年代通讯不发达。老汉喝醉酒和郝村长吹嘘:要是李老师的学生都来,你们整个村子都装不下!

老汉说:俺上学那时候吃不饱饭,中午李老师从家里带一个白面大馒头,知道俺吃不饱,每天都给俺带一个大馒头。

有一次,他生病没来,第二天他抱着我好一个哭:俺这个记性……让你饿肚子!

老汉说,他儿子不争气,要不是李老师摆弄,就成了混子,有可能就进了牢房!

老汉还说,他姑娘上学尿炕,李老师给弄到自己家里去了,他姑娘一尿就这么一大滩,给人家褥子尿的呱呱湿。

黄头巾妇女扭捏着,搓着农胶鞋,满脸涨红:爹,你怎么啥事都说!

然后她脸红到了脖子,耸着棉裤腰,上去就抱着李奶奶一顿哭号:俺还记得那时候,李老师第二天把被子晒在了学校的操场上,全校人都耻笑俺!

一想到,这个场面我就激动不已。

记得那天,全村人在村口送这帮人。

两个婆娘依旧坐在四轮车的翅膀上,挎着土篮子颠簸着,迎着风,风尘仆仆,两个黄色的头巾随风摆动。十分的傲娇。

仿佛在告诉大家,俺也是李老师的学生。

然后,壮汉阿力叱咤风云,长衫被大风吹成了风衣,扭动着方向盘,就像告别上海滩……

婆娘们说,那个穿西服的最亏了!别说猪肉了,来随礼,连碗凉水也没喝着。

我记得最经典的镜头就是,那个晚上外面下暴雨,屋里挤得像马蜂窝一样。

老汉和郝村长坐在发小奶奶家的炕沿上,老汉一边扣着自己丑陋乌黑的脚趾头,一边和村长比划,脖子冒青筋,满脸涨红,吐沫星子满天飞:不是俺吹!俺老师的学生要是都来了,你们整个村子也装不下!

然后,老汉眼泪飞溅,鼻涕直流:麻辣,隔壁的!你说俺老师教了学生一大帮,自己连孩子都顾不上……

俺还记得那时候,俺裤子破了,俺娘给俺缝,她自己儿子连个正经的热乎饭都吃不上!

那天,整个屋子都哭丧着,沉浸在悲痛之中。

然后,整个气氛忽然被打断……

就是那个在院子里拧大鼻涕的那个妇女,也就是老汉的儿媳妇,躺在炕头儿……老太太说她小时就腰不好,躺在炕头烙烙腰!

可能是,这农妇猪肉吃多了,加上热炕头的烟熏火燎,她居然毫不遮拦,毫不掩饰……

大家还在抽泣着……她居然躺在炕头,翘着二郎腿儿,晃悠着,居然……居然傲娇地放了一个屁。

整个屋子人都憋不住了。

只有李奶奶庄严:这算啥子,小时候……她还拉在俺家炕上哩!

走的那天,老汉的儿媳低着头,夹在人群中,躲开村子婆娘们的目光,迅速逃离……

只有,她擤过的大鼻涕,干枯得像一个透明的封条,挂在了发小奶奶家猪圈的栅栏上,被阳光照射的晶莹剔透。

解释两个细节:

1、后来才知道,三头猪是村子人和随礼人一起吃的。

2、后来,壮汉给郝村长来电话,说要赶几头老母猪来,被郝村长给骂了:就你们仁义!你们是不是瞧不起俺们村!

俺也是李老师的学生……俺们村的学生都没在家,要不都能凑成一个连,外加一个排……

赵主任直播间倾听粉丝讲述

我是赵主任,每天写老故事给大家,如果你也有老故事,可以写在留言区,我会写出来把它讲给大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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