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有两个最令人不安的疾病 | 78-凯恩斯革命（下）

第二个维度凯恩斯的革命就是理念上的革命，可以讲是哲学理念上的革命。什么叫哲学理念上的革命呢？在凯恩斯之前，几乎所有的经济学者相信市场是不会失灵的。市场的自我调节机制是非常完美的。市场的自由放任，市场的自由竞争，市场的自我调节可以让整个经济体系的资源达到最优的配置。所以我们所能够做的就是让市场自我去调节，你什么都不用管。这一点特别在 19 世纪的古典经济学者里面表现的最为突出。古典经济学者，特别是英国的古典经济学者，也包括欧洲的一些古典经济学者，他们是对政府是完全不信任的。所以他们主张的经济政策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叫自由放任。什么叫自由放任？就是政府你什么都不要管。那么当然他们也认为亚当·斯密似乎也是持这个观点的。亚当·斯密认为，政府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维持法治，维持公平和正义。除此之外，政府不应该过分地，过多地干预经济活动。那当然这些观点听起来似乎也是很有道理的，不过后来的古典经济学者把这个观点推向了极端。推向了什么极端呢？他们认为，市场就是最佳的市场，不会失灵。只要让市场自由的竞争，自由的调节，那么市场它自然而然就会找到平衡，会自动的实现均衡。这一点法国 19 世纪的有一位有名的经济学者叫萨伊，我们中文帮把翻译成萨伊，他提出了一个有名的命题。这个命题是什么呢？就是叫供给会自动的创造需求。也就是说，只要你生产出来任何的产品和服务都能够找到市场的需求，供给和需求永远，而且每时每刻都能够实现均等，都能够实现均衡。这当然是一种非常理想化的描述。但是现实是非常残酷的，现实是非常严峻的，现实没有这么美好。其实在19世纪欧洲各国的经济也经常出现危机，但是经济学者往往对此视而不见。所以和凯恩斯同一年出生的另外一位伟大的经济学者熊比特，他就曾经对19世纪的这些经济学者非常的不耐烦，可以讲他甚至开始破口大骂。他说19世纪的这些经济学者，他们躲在象牙塔里面，他们从来不去关心真正现实的经济生活，经常是危机，经常是出现失业，经常有萧条衰退，哪里有什么均衡，就完全没有均衡。所以市场不是完美的，市场也不是自动就能够达到均衡，市场也不是自动的，就能够让资源实现有效的配置。所以市场也会失灵，而且市场会出现非常非常严重的失灵。这就是凯恩斯，他在通论里面他所讨论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经济体系为什么会出现大规模的失业？

我想讲到这里，朋友们也会深思这个问题，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为什么会出现大规模的失业？这个大规模的失业在世界上的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曾经出现过。而且失业可以讲是我们现代人类社会所面临的最根本的、最重要的，也是最痛苦的社会问题之一。凯恩斯在《通论》里面曾经说过，他说我们现代人类社会有两个最令人感到不安的疾病，哪两个疾病呢？第一个就是大规模的失业，第二个就是收入和财富。严重的贫富的悬殊和收入的不公正，凯恩斯正是针对市场失灵，他认为政府应该有所作为，而不应该是消极无所作为。凯恩斯认为，以前的经济学者只讲到了政府可能失灵，政府的干预可能会出问题，但是他们似乎忽略了事情的另外一面，那也就是说市场的调节本身也会出现问题，也会出现失灵。那么可以这么讲，经济学几百年的发展历史，经济学者大体上可以分为两大阵营，一大阵营就是坚持认为只有政府会失灵，那么另一派会坚持认为只有市场会失灵，那当然现实的或者实际的真相是，政府也可能失灵，市场也可能失灵。所以凯恩斯的理论是针对市场失灵提出来的，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放任市场调节，经济会出现很大的问题，经济会出现严重的衰退、萧条、大规模的失业，那这个当然会引发整个社会的重大问题。

凯恩斯革命的第三个维度就是政策上的革命。在凯恩斯以前经济政策非常简单，那就是政府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政府就是维持一个基本的公平正义，维持基本的法治就可以了，对于经济活动你最好不要管。凯恩斯的老师马歇尔曾经有一句话，他说如果我们让市场自动地去调节，那么就好比上帝端坐在天堂上，人间平安无事。上帝端坐天堂，人间平安无事。这是马歇尔的一句名言，他说我们只要让市场自动地去调节，世界就平安无事。凯恩斯恰恰把他老师的基本的政策理念颠覆过来了。他认为上帝端坐天堂，人间不会平安无事，人间经常会出现很大的问题。那么在这个时候政府就应该出手相救。所以这就是他提出的方案，当经济出现衰退、萧条、大规模失业、低速增长甚至没有增长的时候，当经济出现有效需求不足的时候，政府就应该出手。政府出手就是要增加财政赤字，扩大政府的开支，同时货币政策要积极地配合。换成我们今天的语言，也就是财政政策要积极或者要更加积极、有为，货币政策要更加的积极或宽松。所以凯恩斯的革命，它在三个维度上，它可以讲完全颠覆了或者改变了他之前的经济学。从 1936 年凯恩斯发表《通论》以来，凯恩斯的著作激发了一代又一代的经济学者去深入思考我们人类经济体系的运作。可以讲直到今天，它的理论、它的方法、它的政策对我们仍然是具有极大的启发意义。当我们今天思考中国乃至全球的经济的时候，我们有时会情不自禁甚至是不约而同，要回到凯恩斯的革命。所以朋友们要真正理解今天人类经济的运作，我们真的需要重新去深入的阅读，重新深入的去理解凯恩斯的思想和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