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农民战争史：枭雄末路丨历史专栏

大伊万历史专栏，是大伊万针对古代历史开辟的一个栏目。每篇文章聚焦一个历史话题，大伊万以自己的见解对历史话题进行分析评论，敬请关注！今天更新“明末农民战争史”系列第28篇：枭雄末路。

清顺治二年正月十八日，大清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率大军兵不血刃进入了大顺朝的京城——西安。

多铎深为自己立下了“不世之功”而感到兴奋，马上向北京飞马报捷，同时派兵向终南山方向追赶李自成。但清军对终南山的地形不熟，虽然追进了蓝田关口，终究不敢过于深入，唯恐中了埋伏，追了一阵就退回去了。

而此时的李自成和他的队伍是相当狼狈而又凄惨的。撤入秦岭山区之后，他们就遇上了极寒天气。风雪漫天，山路崎岖，大顺军的队伍里冻死者和跌下悬崖摔死者不计其数。那些前年投降大顺的明朝官员，一看大顺明显是要完的态势，纷纷找机会脚底抹油溜了。从西安出发时，李自成队伍里尚有上千名官员，一路上越走越少，最后只剩几十名了。

但李自成也没精力去追捕这些润人了，毕竟现在逃命才是第一要务。就这样一路蹒跚着，大顺军沿着商州、龙驹寨、商南这条路，一直走到正月二十九日，才终于走出秦岭山区，到达了河南内乡县。

虽然内乡是个又穷又小的县，但李自成总算是出了最艰险的秦岭山区，因此下令在内乡县停下进行休整，同时又派出斥候继续侦察陕西方面的消息。

斥候们带回来的消息可以说是让人极其沮丧。

自从大顺军主力撤出西安之后，陕西各地的明朝降将们就纷纷反水，从大顺转投到大清去了——牛成虎反水于宁夏、郑嘉栋反水于兰州、左勷反水于甘州、白广恩反水于蓝田、马科反水于汉中……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顺在陕西的地盘几乎就全部都归了大清。

而李过和高一功自得到李自成的命令之后，趁阿济格率主力南下关中的空档，放弃榆林，率守军四万余人西走庆阳府、平凉府、巩昌府，一路上收罗各地忠于大顺的驻军三万余人，合兵七万余人，从汉中府境内冒险进入四川北部的太平县，再向东穿过三峡地区前往江汉平原寻找主力会师。由于各地明朝降将纷纷反水，也让他们这一路的行军变得非常困难。以至于李自成完全失去了和他们这一支人马的联系。

不过李自成此时并不算太担心。因为他随身带领的这支主力部队兵力还算雄厚。之前在潼关时，这支主力部队原有二十万人，除去潼关之战损失的、撤退途中冻死摔死病死的以及自己跑掉的，到现在还有大约十三万人马。而大顺在荆襄一带还有七万人马，只要撤到了荆襄一带，合兵一处，又能聚集起二十万大军，仍然有和清军一战之力。

但现在的问题是，大顺军一路败退，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将士们个个畏八旗如虎，如果清军主力再追来，大顺军很难有与之拼死一战的勇气。加上马匹军械盔甲损耗严重无法补充，豫西南一带经济又十分残破，粮草筹措也极其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连李自成自己都已经信心动摇了。

本来，秦岭山区地形险要，十分利于伏击，李自成大可以利用有利地形设伏，层层阻击、迟滞和消耗追击的清军。然而，在走出秦岭山区之后的二十天里，李自成竟然没有进行任何阻击清军的部署，也没有对荆襄地区的防御做出有力安排，就只是静静地在呆在内乡，之后又跑到相邻的邓州，名为休整，实际上变成了消极等待清军的到来。

当李自成白白坐失了这宝贵的二十天的时候，清廷却正在加紧进行最后消灭他的军事部署。

二月初八，多尔衮以顺治的名义同时颁旨给阿济格和多铎。对多铎，多尔衮是赞许有加，同时又要求他把平定“流寇”的事交给阿济格去完成，让他率麾下兵团改向东进，准备征服江南、消灭南京政权；而对阿济格，多尔衮则是毫不客气，严厉指责他为了一己之私，绕道蒙古各部，索取骆驼马匹，致使作战计划严重延误。多尔衮以严厉的口气要求阿济格承担起追剿李自成的任务，务必竭尽全力，以赎前过。

收到多尔衮训令的阿济格深知自己前一阶段磨磨蹭蹭耽误了时间，已经让这位摄政王弟弟十分不满了，于是赶紧率大军从西安出发，入蓝田关口，沿着李自成撤退的路线一路追击而来。

二月十八日，李自成在邓州得到斥候报告，说阿济格所率的清军兵团正在穿过秦岭山区，前锋已接近内乡了。李自成此时根本已无拼死一战的勇气了，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带主力部队往襄阳跑路，在邓州只留下了两千人马殿后，以迟滞清军。

其实，如果李自成决心固守荆襄，那早就该把主力转移到襄阳，并做好防御准备。结果在内乡、邓州白白待了二十天，啥也没干，现在清军主力追来了，才匆匆忙忙撤离，被动程度可想而知。

二月二十日，李自成率十三万大顺军仓皇撤退到襄阳。刚到襄阳，就得到消息说清军已轻取内乡，之后又以精锐护军突袭邓州，那两千负责断后的人马猝不及防，一下被杀死数十人，其他人全部放弃武器投降了。

邓州失守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失守如此之快，还是进一步打击了李自成的信心。虽然此时十三万撤下来的大顺军加襄阳原有的两万守军，总兵力达到十五万人，几乎超过阿济格大军一倍，襄阳又有汉江天险和樊城居高临下的地形优势，本可以打一场防御战，但李自成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出了放弃襄阳的决定。

他已经对和清军作战彻底失去信心了。

二月二十一日，李自成在御前会议上决定，自己亲率主力十五万人沿汉江往南退往承天府，再继续向南退往荆州府，伺机率军渡过长江进入湖南，以摆脱清军追击；以德安府守将白旺率德安守军两万人往东进攻孝感、黄陂，做出要沿江东下的态势，引诱湖南的南明军队北上堵截，从而为李自成这一路大军拉开渡江的空档；以刘宗敏率一支偏师东进沔阳，做出渡江态势，以误导左良玉，使其不敢南援；以襄阳府尹——丞相牛金星的儿子牛佺率三千人马负责在襄阳城内断后，掩护两路大军撤退，并将汉江上所有船只全部征集起来给李自成大军使用。

白旺对这个部署持反对意见。他认为，大顺朝在荆襄及承天、德安一带经营已经有一年多了，有了一定的基础，这一带的军队又大多是本地人，建制完整、士气不错，完全可以固守荆襄，同清军大打一场。如果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大顺朝最后的地盘，强迫士兵离开故土，去往他乡，势必造成军心浮动，一旦再遭到挫败，局面就很难收拾了。

但白旺的反对无效，李自成坚持要跑。

二月二十二日，各路人马开始分头行动。临撤出襄阳之前，丞相牛金星向李自成提了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要求——他想留在襄阳和儿子一起断后，待完成任务后他和儿子再去追赶皇上的大军。李自成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反而觉得事到如今老牛还能这么为自己着想，实在不愧是大顺朝的开国元勋，于是点头同意。

二月二十五日，李自成这一路大军南撤到了承天府。因为暂时没听到清军南下追击的消息，李自成决定在承天府休息几天，以等待牛金星父子前来会合。没成想，等来等去，却始终不见牛氏父子的踪影。据斥候侦察得知，原来大顺军主力撤出襄阳后不久，牛氏父子就离开了襄阳，向南走到宜城县之后就突然失踪，没有音讯了。

李自成不愿意相信这位为大顺朝开国立下赫赫功劳的老熟人就这么离开了自己，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他只得面对现实——牛金星也跑了。

可以想象，此时的牛金星对李自成是已经彻底绝望了。他从五年前追随李自成，满以为李自成会成为一代开国英主，却没想到清军一入关，李自成就连连失败，甚至连同清军决一死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一味逃跑，眼看着又变回了“流寇”。跟着这样的主子还能有什么前途？此时不润，更待何时？

根据史料记载，牛金星和牛佺父子俩不久后就投降了大清，牛佺被任命为黄州知府，而牛金星则因为名声太臭，清廷终究没敢再任用他为官，这位大顺开国丞相最后的余生是在儿子的知府官邸里度过的。

牛金星的离去，让李自成深受打击。但眼下的局势发展已经让他没时间再去颓唐和难过了——阿济格大军在汉江北岸因为找船耽误了几天，现在，他们已经找到船只渡过了汉江，占领了襄阳，很快就将追到承天府来了。

三月初四，李自成不得不又离开了承天府，带着队伍经荆门奔荆州府而去。

三月初九，李自成抵达了尚在大顺控制下的荆州府，同南明军队隔江对峙，焦急等待着渡江南下的时机。

没想到，此时一个偶然事件的发生，整个改变了李自成的进军计划和最后命运。

三月十八日夜间，刘宗敏所率的偏师突袭了沔阳以东的荆河口，此地驻防的左良玉军人数不多，而且毫无准备，很快就溃散下去。大顺军随即抢占了荆河口渡口，从簰洲湾渡过了长江。

这个消息传到武昌，让左良玉极为震动。

自崇祯十六年八月左良玉出兵打跑了张献忠，收复武昌府以后，左良玉就一直以武昌作为自己的大本营，盘踞在湖广东部一带，同大顺控制下的地区隔江对峙。这一年半时间里，老左充分发挥了他善于扩充队伍的特点，到处搜罗散兵游勇、土寇流贼、逃难饥民，队伍很快膨胀到了二十多万人，对外号称八十万大军，让李自成也不敢小觑，专门在荆襄部署了七万军队监视他。

但老左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手下这些人马，真正能打的人十分之一都不到，绝大部分都是混饭吃的。他早就听说了李自成大军已经南下湖广的消息，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虽说如今李自成连吃败仗，实力远不如巅峰时期了，但毕竟老左跟老李交手多年，败多胜少，要打赢老李，左良玉心里还是没底气的。

更要命的是，现在清军追着李自成进了湖广，就算他左良玉能拼得赢老李，也断然拼不过清军。因此，他早早就开始谋划退路，事先准备了大批船只停在武昌江面，以方便随时开溜。

当他听到大顺军已经从簰洲湾渡江的消息，他知道，到了自己必须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三月二十一日，左良玉召集众将开会，会上老左宣布：如今崇祯先帝的太子被南京的昏君奸臣迫害，关在了大牢里，命在旦夕。我老左作为先帝的忠臣，怎能忍心看着太子遇害？我要率全军东征南京，救出太子、翦除马士英、阮大铖这帮奸臣，重整朝纲！

其实呢，这个所谓的“崇祯太子”是假冒的，但现在真伪已经无所谓了，老左要的只是一个借口。

随后的两天里，老左和手下将领都在忙着搬运金银细软和家眷上船。临走之前，老左又下令对武昌城进行“三光”，城中仅剩的两万多居民全被左军杀光，最后的一点东西也全被抢光，接着左军放火烧城，熊熊烈火在夜色中直传到数十里之外。湖广总督何腾蛟前来劝阻老左不要起兵谋反，反被老左押上了船。

三月二十三日，左良玉在夜色中登上帅船，挟持着何腾蛟，带着手下二十多万人马，水陆并进，离开了已成废墟的武昌城，一路东下“救太子、清君侧”去了。

当李自成听到左良玉已全军东下、武昌已成空城的消息后，他马上改变了从荆州渡江南下的计划，下令改道向东，抢占武昌城。

之所以要改变计划抢占武昌城，李自成有他的考虑——

一来，武昌是湖广省会，名城重镇，占据此城应该能为大部队补充一些粮饷物资；

二来，武昌城地形险要，利于防守，李自成也想利用武昌有利地形阻击一下尾随的清军，大小打个胜仗，以提振一下日趋下降的士气；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在湖南明军防御严密的情况下，李自成决心趁此机会转道向东，从入湖南改为入江西，再看机会顺江东下直取南京，夺取江浙富庶之地。

但等他在四月初一进了武昌城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计划全成了泡影——左良玉这厮把武昌彻底搞成了废墟，没有了居民，当然也没有了任何物资，自己甚至连给将士们找个栖身的房屋都找不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鼓舞士气，让大家下决心来跟清军打一仗是很困难的。尽管李自成想尽了办法，不但在武昌高调铸造“永昌通宝”，又拿出大批金银绸缎犒赏三军，还让军师宋献策搞出所谓“祥瑞吉兆”的把戏，为此又专门把武昌府治江夏县改为“瑞符县”。然并卵，已经颓了很久的士气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得到大的提振。

面对这种局面，李自成明白，想利用武昌阻击清军、取得小胜鼓舞士气的目标很难实现了。但现在主力部队正在往武昌集结，又大造声势要守武昌，如果仓促弃城撤走，士气势必会更加低落。

另一个需要考虑的因素是，如今左良玉全军顺江而下，直奔南京而去，如果大顺军再想奔南京，就很有可能追上左良玉，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厮杀。李自成不想再因此空耗实力了，毕竟，眼下他最大的敌人是清军。

因此，李自成最终下了坚守武昌的决心。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决定竟让他再也没能甩掉清军的追击。

清军自三月初二夺取襄阳之后，又于三月初七攻占承天。拿下承天之后，由于大顺军几路人马分头同时行动，导致阿济格对李自成的去向一度产生了困惑。无奈之下，他只得坐镇承天，向几个方向分别派出部队进行搜索，结果几个方向都遭遇了大顺军，这就让他更加迷惑，一时举棋不定。如果李自成赶在这个空档上渡江南撤的话，清军很可能一时就找不到他了。而一旦暂时摆脱了清军追击，李自成大军就可得以喘息，再等到李过、高一功从陕西撤下来的军队，两军会合，其实力就足以在湘赣一带进行割据，甚至还可以南下两广，再开新副本。

然而，李自成却选择了抢占并坚守武昌，这等于对阿济格亮明了自己的位置！

四月上旬，阿济格部署清军分三路对武昌展开了攻势——

北路军一路攻向德安、孝感、黄陂，直插向黄州府，以截断大顺军东去之路；

南路军先取荆州，然后从荆州顺江而下，从南面围攻武昌；

中路军由自己亲率，经景陵攻汉川、蔡甸、汉阳，从西面攻击武昌。

清军三路攻击开始的时候，大顺军主力正奉李自成的命令从各路向武昌集中，李自成压根就没对清军做出层层阻击的布置。结果三路清军进展都很顺利，轻松就拿下了德安和荆州，大顺朝至此失去了最后两块根据地。

现在，李自成已经——也只能把宝全部押在武昌了。

战至四月下旬，武昌外围的大顺军阵地纷纷失守。北路清军攻占了孝感、黄陂，开始围攻黄州；南路清军破了金口、纸坊，已经进抵洪山；中路清军拿下了汉川、蔡甸、汉阳，封锁了长江江面。更可怕的是，清军炮兵部队也正在向洪山一带集结，即将对武昌城发起猛烈炮击。

四月二十三日，李自成让刘宗敏和田见秀率五千骑兵主动出击，企图袭击清军炮兵阵地，奈何这个挣扎的举动毫无作用，士气低落的大顺军惨败而归。至此，李自成已经明白，武昌是不可能守得住的，他赌输了。

那只能继续跑路了。

四月二十四日夜间，李自成指挥大顺军趁夜色水陆并行撤出武昌城，又派白旺率五千人马东奔兴国州和瑞昌县，作为全军先锋先进入江西境内，以接应全军入赣。

四月二十七日，经过三天两夜的疾走，李自成大军撤到了富池口。此时，由于连续急行军，全军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士气更是掉到了谷底。在这种情况下，李自成只得下令在富池口扎营，准备休息上一晚再继续行军。

然而，他完全低估了阿济格急于消灭他的决心和清军连续奔袭的能力。

当天夜里，阿济格派出的两千精锐护军骑兵追到了富池口，并趁着夜色突袭了大顺军的大营。此时大顺军不但又饿又累，而且早已对清军产生了恐惧的心理，一声“鞑子来了”就能让他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因此尽管此时他们还有三万多人，但却被两千清军打到崩溃，连李自成的皇帝玉玺都被清军夺去。

李自成在御营骑兵的护卫下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一个昼夜狂奔七八十公里，于四月二十九日黎明时分跑到了九江郊外的桑家口，人困马乏，实在跑不动了，只好停下来休息。没想到清军再次神兵天降，又追击到了桑家口。此时李自成身边只剩下了三千多残兵败将，战斗结果毫无悬念，大顺军又遭惨败。刘宗敏和宋献策这两个对李自成至关重要的人物也在混战中被俘，之后一个被杀，一个投降了清朝。

李自成虽然再次侥幸逃脱，但身边只剩下了二百多人了。

此时李自成已无路可去——向东走是左良玉的大军，向南走是南明控制的江西，向北走是滚滚长江，向西走则是追击而来的清军。

在无奈之下，他最终决定往西走，回去找到白旺的部队，再往湖南方向撤退，寻找李过、高一功的军团。

这个选择是极其危险的，因为此时阿济格已经派出了众多的小分队，到处搜索李自成的踪迹。李自成的这支小小的部队，没能找到白旺的部队，却不断遭遇清军小分队，人越打越少。当五月初二李自成为了躲避清军搜索，一路跑进通山县九宫山区的时候，他身边只剩下二十多名骑兵了。

而在九宫山区，李自成又遭遇到了数百名当地乡勇的围堵。二十多名骑兵拼死厮杀，保护李自成逃走。李自成——这个在一年前还曾拥有过几乎整个北方的大顺皇帝，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光杆司令。

当他单枪匹马逃到九宫山下的牛迹岭时，被一名叫程九伯的乡勇头目发现，马上叫人前来围捕。生死关头，疲惫饥饿已到极点的李自成爆发了最后的勇气，他和程九伯殊死搏斗，并将对方摁倒在地。他想拔出剑来斩杀程九伯，却不料剑鞘里灌满了污泥，一下拔不出来。正在这时，程九伯叫来的人赶到了，一名乡勇挥起锄头，一下砍在李自成头上，李自成应声倒地。程九伯随即拔刀出来，一刀砍下了李自成的头颅。

一代枭雄李自成，就这样完成了悲壮却又荒诞的谢幕演出，从此退出了历史舞台。

他的死，意味着一段传奇的结束，而另一段风云激荡的历史，却从此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