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科医生手术台上捶打患者，所谓“情急之中”本不该发生

近日，“爱尔眼科医生在手术台上拳击患者头部”的视频在网络引发关注。

21日，爱尔眼科医院集团发布声明称，此事发生于2019年12月12日，患者时年82岁，手术过程中，由于局部麻醉，患者有手术不耐受，频繁转动头部和眼球，极可能发生手术意外。患者听不懂普通话，多次提醒无效，医生为避免发生危险，情急之中粗暴对待患者。手术次日医院已向患者和家属详细解释并道歉，得到了患者家属谅解。在该事件的处理上，集团已于21日下午免去贵港爱尔CEO职务，暂停院长职务，两人均接受进一步调查。

此事发生在四年前，却曝光于现在，一起被医院称为“得到谅解”的医患纠纷，终于还是打破“封印”冲上了热搜。四年间，粗暴对待病人的冯医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步步高升，获得了院长职务，还拿到“最美基层眼科医师”的荣誉。

可是，做错了事，终究要付出代价。该集团发布的声明对事件有概括性描述，却显得过于轻描淡写。说医生没有打患者的动机，只是情急之下犯了错，似乎是想表明，医生固然有错，但也情有可原，毕竟事发突然，手术本身就是风险很高的过程，要保证手术安全，颇有“两害相权从其轻”的意味。但实际上，这样的说法也经不起推敲。

手术主刀医生要为整个手术方案负责，而麻醉素来是外科手术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不是简单地让病人感觉不到疼痛那么简单，还要发现患者在手术中面临的危险，并进行及时处理。眼部手术的麻醉，因为手术不同而选择不同，有的是局麻，有的是全麻。全麻患者是在深度睡梦中度过手术的，但局麻患者不同，手术过程中是清醒的，眼睛被撑开，能清晰地感受到医生的所有操作。不同的患者，对麻醉的耐受力不同，有可能手术中仍有痛感。不同的患者，对恐惧的承受力也不一样。

笔者有家人前不久刚刚做过眼部手术，在进行门诊激光术时，就因为内心非常恐慌，很难忍住不动。好在他遇到的医生没有不耐烦，而是用温柔和耐心化解了不安。视频中的这位82岁大爷却没能遇到一个有耐心和同理心的医生，他的惊恐没有被安抚，反而得来的是重重一击。因此，不得不问一句，冯医生的手术，对待并不少见的麻醉不耐受或局麻恐慌的患者，可有预案？若说这位大爷不会普通话，可他又不是进了手术室才不会的，冯医生的这种“情急之中”原本就不该出现。

此事不应以“免职”为终点，相反，还应完整复盘冯医生的手术过程。比如在手术中粗暴对待病人是否仅有这一例，换句话说，敲击患者究竟发生了多少次？无论什么理由，医生都绝不可以在手术中粗暴对待患者。手术不存在医疗事故是仁术，贴心对待病人是仁心，仁术加仁心，才称得上“最美”。

此外，对医院的管理也有必要进行调查，比如，医院是如何与病人和解的，内部对冯医生可有处分和批评？又何以有胆量“闷”下纠纷不上报？当房间里发现了一只蟑螂时，要有勇气面对角落里可能潜藏的窝。没有公开透明，就谈不上公平公正，医患出现纠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暗箱处置。要知道，医患之间信任的裂痕，唯有靠专业的操守和真诚的态度才能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