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穆长春：数字货币桥缩短支付链路，交易成本可降低50%

本文来自时代周报。作者：黄嘉祥。

“人民银行在2020年就提出，央行数字货币跨境安排应遵守无损、合规、互通三大原则，这三个原则已由国际清算银行提议成为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项目的基本原则。”11月29日，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穆长春在2023中国金融科技大会上表示，在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中，商业银行可在无损、合规的情况下大幅提升交易效率，交易成本也可以降低至少50%。

为了解决跨境支付成本高、效率低、透明度低等三大挑战，2020年10月，二十国集团提出了改善跨境支付倡议，并且将央行数字货币确定为解决方案之一。但与此同时，一些经济体也会担心货币替代、资本管理削弱和隐私方面的问题。为此，央行数字货币跨境安排应遵守“无损”“合规”“互通”三大原则。

2021年2月，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与香港金管局、泰国央行、阿联酋央行联合发起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项目，主要探索央行数字货币在跨境支付中的应用。“我们在货币桥项目过程中一直遵守这三个原则。”穆长春强调。

他介绍，“无损原则”是指央行数字货币应该促进国际货币体系的健康发展和金融稳定，一国所发行的数字货币不应当损害其他央行的货币主权和货币政策的独立性。

“怎么样在央行数字货币桥项目当中实现无损的原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要充分尊重各国的货币主权，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互信问题。”穆长春说，在多边背景下，各个央行货币当局其实是各自经济体的信任中心，大家并没有一个共同信任的中心，因此要充分尊重多中心、各自主权不应该受到减损。

他表示，在技术架构上采用了区块链/分布式账本，也就不会有中心平台和数据中心，把节点部署在各个央行/货币当局/商业银行，各自管理自己的节点，代码对所有参与的中央银行/货币当局完全可见、可审计、可测试，并且在中央银行/货币当局参与方之间开源。而且，所有敏感数据如交易记录、用户证书都被保存在参与方各自的节点，并通过区块链隐私管理机制实现保护。这样就从技术上解决了互信和隐私保护的问题。

在目前的治理架构下，所有的重要决定都需要成员一致投票同意才能通过，这样就从治理层面上保障了各方货币主权的无损。

“合规原则”是指央行数字货币应当遵守各国关于外汇管理、资本管理等方面的法律法规，符合反洗钱、反恐怖融资等方面的监管要求，做到信息流和资金流的匹配。

穆长春表示，在实践中，由于合规不仅要遵守本国的法律和监管规定，还要遵守交易对手国家的法律和监管规定，更要遵守国际的反洗钱监管要求，而各方的法律和规则不同，所以货币桥就引入了“乐高模块化设计”，把支付、外汇、资本管理、反洗钱与反恐怖融资等各种规则功能模块化，不同司法管辖区的央行和货币当局能够根据自身的需要，灵活组合所需模块，提升对于多国间业务治理、监管和政策体系的灵活度和适应能力。

“互通原则”是指央行数字货币可以充分复用现有基础设施，利用金融科技手段，来实现不同法定数字货币系统间，及其与传统金融市场基础设施间的互联互通。跨境支付要通过一国央行数字货币兑换为对方央行数字货币或电子账户资金来实现，解决货币替代的担心和资本管理问题。

穆长春指出，要解决货币替代的风险，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实现各个跨境支付系统之间的互联互通。这个“互通”不仅是像货币桥这样的央行数字货币系统之间的互通，也包括央行数字货币系统和传统支付系统间的互联互通，比如，对于尚未建设央行数字货币的经济体，就仍然需要和该地的传统大额支付系统、快速支付系统进行互联互通。货币桥在业务设计之初就建立了基础设施对接模块，既支持与其他央行数字货币系统的互联，也支持与传统央行支付系统对接实现商业银行资金自动上下桥。这样对接之后就可以实现商业银行的资金自动上下桥。

穆长春介绍，以一笔从内地银行到阿联酋银行通过货币桥跨境支付为例，仅需四步即可完成跨境支付，包括上桥数字人民币、跨境支付、外汇兑换同步交收、数字迪拉姆下桥。

“货币桥上的跨境支付模式，与现行跨境支付体系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基于各地支付系统的互联，大幅缩短了支付链路。”穆长春表示，现有体系中需要经过一或多家代理行，支付链路长、费用高，而在货币桥中，银行可在无损、合规的情况下大幅提升交易效率，还能有效降低跨境支付成本，根据货币桥真实交易的经验，跨境支付的交易成本可以降低至少50%。

“互通原则”也应用在了与香港金管局数字人民币合作项目中。“我们和香港金管局在2020年启动的数字人民币跨境合作，因为香港尚未建立数字港币系统，我们就把数字人民币系统和香港快速支付系统‘转数快’进行了互联互通，避免零售跨境支付中所存在的‘内码外用’不受当地监管的问题。”穆长春说，这实现了香港居民银行账户和内地居民数字人民币钱包的互联互通，业务上更合规，交易链路更短，成本更低。

香港金管局副总裁陈维民也在会议上表示，近期香港与内地在金融科技领域的合作取得了重大进展。首先，香港金融管理局和人民银行已经开展多项央行数字货币的试行计划，包括以香港的快速零售支付系统“转数快”充值数字人民币钱包的技术测试，并研究数字人民币在香港跨境使用，便利两地人员往来的支付需求。

陈维民称，香港金融管理局联同中国人民银行以及其他央行和国际清算银行推动货币桥项目，目的是从根本上解决跨境支付存在的速度慢、成本高等痛点。这个走在国际前沿的跨境央行数字货币项目即将进入商业应用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