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禽兽为邻 4

第十三章  禽兽为邻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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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禽兽为邻 4

我拿起一张木片,上面有我特别描述过的三个战士在搏斗。我把这张木片拿进我的木屋,放在我的窗槛上,罩在一个大杯子下面,以便观察结果。我用了这显微镜,先来看最初提起的那只红蚂蚁,我看见:尽管它猛咬敌人前腿的附近,并且咬断了敌人剩下的触须,然而它自己的胸部完全被那个黑色战士撕开了,重要器官露了出来,而黑色蚂蚁的胸铠却太厚,它无法撕破;这个受害者的黑色眼珠变成了暗红色,发出了只有战争才能激发出来的凶狠光芒。它们在杯子下面又战斗了半小时,等我再去看的时候,红蚂蚁的头颅和身体已经被黑色蚂蚁分了家。但是两个依然活着的头颅,就挂在它的两侧,就像是挂在马鞍上的可怕的战利品,依然死死的咬住它不放。它则继续努力作微弱的挣扎,因为它没有了触须,而且只存一条残余的腿,而且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其他的创伤,所以很难甩掉它们。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它总算成功了。我把玻璃杯拿掉,它就在一瘸一拐中爬过了窗槛。它能够在经过了这场战斗之后还能活着,能否在荣誉军人院中度过它的余生,我不得而知;可是我想它以后是担任不了什么了不起的重任了。我不知道最终究竟哪方是胜利者,也不知道这场大战的起因;可是后来这一整天里,我就仿佛是亲眼目睹了在我的门口发生过的一场人类的血淋淋的恶战一样,情不自禁的为之激动和痛苦。
柯尔比和斯彭斯告诉我们,长久以来,蚂蚁的战争就备受称赞,史册上也记载过战争的日期,虽然据他们说,大约只有于贝[120]是目击过蚂蚁大战的唯一现代作家。他们还说,“埃涅阿斯·西尔维乌斯[121]曾经十分详述的描写了在一枝梨树树干上发生的一场大蚂蚁对小蚂蚁异常坚韧的争夺战之后”,接下来注解:“‘这一场战斗发生于教皇尤金四世治下,目击者是著名律师尼古拉斯·皮斯托里恩西斯,他很忠实地转述了这场战争的全部经过。’奥劳斯·芒努斯[122]还记录过一场类似的大蚂蚁和小蚂蚁之间的战斗,结果小蚂蚁战胜了,据说战后它们埋葬了己方战士的尸首,但是对它们的战死的大块头的敌人则暴尸不埋,听任禽鸟去攫食。这一件战事发生于暴君克利斯蒂恩二世被逐出瑞典之前。”至于我目睹的这次战争,发生于波尔克总统在任期间,时间在韦伯斯特制订的逃亡奴隶法案通过之前5年。
许多村子里的牛行动迟缓,只适合在储藏食物的地窖里追逐乌龟,但现在它们却拖着那种笨重的躯体来到森林中撒欢了,而它的主人对此毫不知情。它徒劳嗅嗅老狐狸的窟穴和土拨鼠的洞。也许是一条瘦小的恶狗给它带路。这条狗在森林中灵活地穿梭,林中鸟兽对这种恶狗自然有一种本能的恐惧——现在这个导游将老牛远远地甩在后面了,它朝着树上一些小松鼠吠叫,那些松鼠就是躲在树上,小心地监视着它,然后,缓缓跑开,那笨重的身躯把树枝都压弯了,它自以为在追踪一些迷了路的沙鼠。有一次,我很惊奇地发现了一只猫正在湖边的石子岸上散步,要知道它们很少会离家走这么远的。我和猫都感到了惊奇。然而,即便是整天都驯服地躺在地毡上的猫,一到森林里,就像是回到了家里一样舒服自在,从它的那种诡秘狡猾的步伐上就可以看出来,它是比土生的森林禽兽更土生。有一次,我在森林中采摘浆果时遇到了一只猫,领着它的一群小猫,那些小猫全都野性十足的,像它们的母亲一样地弓起了背脊,凶恶地冲着我喷吐口水。在我迁入森林几年之前,在林肯城距离湖最近的吉利安·贝克先生的田庄里,有一只所谓“长翅膀的猫”。1842年6月,我特意去拜访她(我不能确定这只猫是雌的还是雄的,所以我用了“她”这个一般称呼女性的代名词),像往常那样,她去森林猎食去了,据她的女主人告诉我,一年多以前的4月份,这只猫来到这附近,后来就被她收容到家里。猫身深褐灰色,喉部有个白点,脚都是白色的,长着一条像狐狸那样毛茸茸的大尾巴。到了冬天,她的毛越长越密,沿着两侧披挂下来,形成了两条带子,10至12英寸长,两英寸半宽;在她的下巴那儿也好像有了一个暖手筒,上面的毛比较蓬松,下面却像毡一样缠结着,春天一来,这些附着物就脱落了。他们送给了我一对猫的“翅膀”,我保存至今。翅膀的周围似乎并没有膜状物。有人以为这猫的一部分血统来自飞鼠或别的什么野兽,因为这并不是不可能的,据博物学家说,貂和家猫交配可以产生许多这样的变种。假如我要养猫的话,这恰好是我愿意养的那种猫,因为一个诗人的马既然能长出翅膀,他的猫为什么不能飞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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