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五场戏开锣以后,白嘉轩来到戏台下,掀起了一阵的喧哗。白嘉轩拒不听从家里任何人的劝阻,要到戏场上来,显然不是戏瘾犯了,而是要到乡民聚集的场合去显示一下。孝文用独轮轿骂着车子,推着父亲走进戏场,屁股下垫着一方麦秸秆儿编织的蒲团儿。男人,女人们围追着车子,想亲睹一眼从匪节中逃生的德高望重的族长,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都向他抛出最诚挚的问候。白先生,好嘞。白嘉轩平静地坐在蒲团上,双手扶在小车车头的木格上,脸色平和慈祥,眼神里漾出刚强的光彩。他不回答追逐着他的热诚的问候,端直坐着,被孝文推到戏台底下,完全是想来过一过戏瘾的样子。他坐到戏台下看戏,这个举动本身已经充分显示了他的存在和他的性气,脸色和言语上,就再不需要任何做派了。白嘉轩看见。
真正的一生要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