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那月 《八》 我是个小“摩雅”(1)

那年 那月 《八》 我是个小“摩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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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 那月 《八》 我是个小“摩雅”(1)


   雨霖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电影《摩雅傣》?那是反映边疆傣族地区医生的故事。“摩雅”就是傣族对医生的称呼。
    69年,我下乡时,除了带着妈妈为我准备的行装之外,当过兵的爸爸还为我拾掇了一支小小药箱,里面放满了应有的常用药,还有我专门去药店买的一盒针灸用的“银针”和一本印着毛主席语录的《赤脚医生手册》。其实我对那玩意是一窍不通,只觉得有备无患。到离家一千公里之外的陌生地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总之带着也许会有用吧。
    第一次到了语言不通,打扮不同的傣家寨,很有些惶恐不安。说个笑话给你听:第一天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那儿的风俗,门是没有门闩的,所以我就把一把队里发的砍刀悄悄地放在枕头下面。外面的狗一叫我就翻身爬起来,不小心把手臂给弄了一下,流了一点血,哈,还没上战场呢就用血祭了一下我的砍刀,真有意思。这也是我在农村留下的第一个纪念,也是我的小药箱第一次起作用的时候。
    第二天,我们就参加劳动。那时正是甘蔗熟了时候。六天的疲劳一点没恢复,就和社员们一起去收甘蔗,心里十分别扭。我可是第一次看见甘蔗是怎么长的。一排排长的那么的整齐,甘蔗林里密不透风,那狭长的叶子象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手臂,火辣辣的疼。看着社员们那么使劲的挥舞着柴刀,我不禁有一种冲动,一种想发泄的冲动,于是也狠狠的向着甘蔗们冲去,脑子里闪现了一首歌“大刀进行曲”。
     这样的农活我们是第一次参加,以前在学校时偶尔去附近农村帮助秋收劳动,可不是这样的,那会儿都会有同学把自己的手指头割破,何况是这样的挥舞大刀,向甘蔗们砍去,免不了的就付出了血的代价,同学们当中有人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手当甘蔗砍了,这样我的小药箱就正式登场了。
   我用消炎粉,红汞,纱布,胶布条把他的手指头缠成个小馒头。就在那第一天,我就包扎了几根手指头。这下我可出名了。回到村里,就有大妈来叫我去她家让看看大爹被火烫伤的脚;小年轻叫我去看看他爸爸酒醉摔破的额头;谁的肚子疼了,也来叫我,就这样我很荣幸的成了那里的“摩雅”——只会抹红药水的小“摩雅”。
   就我这点水平,只能应付很简单的情况,但是边疆那种缺医少药的状况,和边民们落后的意识,想马上解决医疗保护是非常难的。
   有一天晚上,我们宿舍对面的大嫂,刚刚流产竟然就去那浑浊的大盈江里洗澡,结果晚上就发高烧。一定是他们觉得很严重了才悄悄来找我。我进到他们家,老远就闻到一股鱼熏味,原来是大哥在“驱邪”呢。他用很大的一张网盖着大嫂,嘴里还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大嫂脸烧得通红。
我冲上去一下就把那破网掀到一边,用不太熟练的傣语大声嚷着:怎么这样?怎么这样?这样会死人的,知道吗?也不知道大哥明白没有。只见他用那无助的眼睛盯着我,又不住地看着席子上躺着,已经发到40度高烧的大嫂。这时的我又不能轻易的处理,怎么办呢?我这个小摩雅只有求助外援了。
    那天天色很暗,我们又住在小岛上,没办法,我先弄些消炎片,退烧药给她吃了,然后就身背着一把柴刀,涉水过江。去乡政府卫生所得穿过有一百多公尺长的小树林。说真的,在白天我一个人过那小树林都有点怕,经常有蛇从旁边穿过。让人头痛的是,越是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脑袋里就会浮现出鬼故事里恐怖场面,越是害怕,出现的就越多,这样的现象可能得找心理医生才能解释了。
    好不容易去到乡政府,那个时候已经十点了,卫生所的尹医生已经睡下了。我把门敲得山响,尹医生开门后,觉得天太晚,不想立刻和我去寨子。我就急了,救命的事啊,哪能等明天呢?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拍着桌子叫她一定得跟我去。最后在我答应她看完病后再送她回来,她才一脸不高兴地跟我来到寨子,给大嫂注射了青霉素。接下来的几天,尹医生都到岛上来,一直到大嫂彻底恢复健康。
    一天,大嫂在她家门口打手势让我过去,我进去一看,哦,有那么多好吃的等着我呢。
    傣族乡亲就是那么热情,你给他一分好,他会用十分来待你。多么朴实的情感,这是我当“摩雅”之后最大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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