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舒甫有个钱庄

    二零零九年，盛夏。


    明山市。


    清晨。


    舒甫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心中一阵满足：能用双腿走路，真是一种幸福。


    前世二十年的轮椅生活，已离他远去。


    双脚踩在地上，是难言之幸。


    


    不久。


    舒甫来到学校。


    没错。


    他还是学生，高一读完，今天是考完试拿成绩单的日子。本不想来的，考虑到还有件事正好顺路。


    这才过来一趟。


    三个月。


    足够他适应这个时代。事实上，对于这些同学，他倒是没有多少的印象，因为只当了一年的同窗。


    前世这个暑假过后。


    他就没再上学，出去打工。


    可惜。


    一次救人，双腿没了。


    幸运的是。


    肇事者没有跑路，他得了几十万的赔偿，但是要终生和轮椅为伴。也就在那之后，他重拾了学业。


    高中。


    大学。


    硕士。


    博士。


    一路顺利地读完。导师没有卡他，因为身体弱，加上坐轮椅，生怕找他帮忙，会把人给折腾没了。


    巴不得他快点毕业，免得有上头条的风险。


    可惜。


    不是什么热门专业，加上双腿不便，也就没有出去找工作。考文凭的目的，只是让自己不留遗憾。


    


    终于。


    班主任嘚啵嘚结束，顺便给予了暴击    暑假作业。


    自此。


    假期开始。班主任走后，同学们撒欢而出，舒甫没有去挤。他不太喜欢凑热闹，前世腿没了的他。


    最不喜欢拥挤场面。


    “怎么不走？”班长单婼问，她坐在舒甫右边，隔了一个过道。青涩年华，美眸中带着一丝关切。


    并非两人有什么，而是单婼知道舒甫的家庭情况。


    很是同情。


    “不急。”


    舒甫微笑道。


    “暑假准备怎么过？”单婼随口问。


    “活着。”


    


    闻言。


    单婼清秀的小脸不禁一愣，这是什么回答，活着？这......莫非......单婼小嘴微张，深吸一口气。


    “给！”


    “都给你，我只有这么多，家里小猪罐里还有一些，你。”单婼红着眼把兜里的钱，全掏出来。


    有零有整。


    


    舒甫被弄懵了。


    话说。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是以为我得绝症了？还是没钱吃饭？看着手里的一百多块钱，着实无奈了。


    “还给你，想什么呢。”


    舒甫把钱塞回去。


    起身。


    撤！


    只是。


    这个瘦弱的背影，在单婼看来就是好面子。实在太可怜了，没有爸妈，现在饭都不一定吃得起吧？


    想到这。


    单婼有点后悔，早上揣兜里的两个旺旺仙贝，就不该吃掉。


    不一会儿。


    她拉上了班里所有窗帘，有点强迫症的她，还摆了摆每一个课桌和板凳，直到它们对齐了才满意。


    嗯！


    完美！


    她正要离开。


    “舒甫，你的暑假作业忘拿了。”单婼发现舒甫没拿，立即追了出去，只是早已不见了舒甫人影。


    她有手机，可舒甫那么穷，没见过他有手机，想联系都联系不到。看来只能找班主任问问舒甫家。


    改天送去。


    


    此时。


    舒甫已经离开学校，暑假作业？抱歉，下学期还读不读，都还是个问题，他和单婼说的‘活着’。


    可不是随口胡说。


    走了两条街。


    转弯。


    舒甫进入了一个木艺店，里面陈设着大量的木制工艺品，看见舒甫，微胖的店老板立马笑脸相迎。


    “哎呦，舒兄弟来了。”


    “嗯。”


    舒甫也不客气，在其冰柜里，拿了一瓶矿泉水。


    “给，这是上次的费用，两千，你点一点。”老板从柜台拿出两千，颇为肉疼的递到了舒甫面前。


    当初。


    接了一个大单，雕刻师正好生病，急忙间，看到了在路边摆摊刻像的舒甫，顿时被其技艺给惊到了。


    于是。


    把要求报给舒甫，要了两千雕刻费，本来看舒甫年轻，想谈到一千元，可是对方一百块都不松口。


    无奈！


    事急。


    只好答应了。


    “谢谢王老板，若还有这样的活，可以找我，五百以下的小单，不接。”舒甫接过钱，数都没数。


    放进兜里。


    转身离开。


    见此。


    老板娘撇嘴。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闻言。


    老板王寿微微摇头。


    虽然舒甫年轻，可是技术不凡，不比老师傅差，值这个价。


    老板娘又道：“现在机器能刻，等我们的雕刻设备到了，可以省好多钱，这小子，喝西北风去吧。”


    


    王寿翻着白眼，没有接茬，免得闹腾。


    诚然。


    机器刻的甚至比人的精准，但就如现在社会，手工的价格要高于量产的。手艺人，大富大贵不好说。


    至少饿不着。


    两千。


    一个普通人大半个月的工资，对很多人来说甚至是一个月，而舒甫的技术高，自己只能双手奉上。


    实在不知道，师从何处。


    


    离开木艺店。


    舒甫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批发市场。


    作甚？


    进货。


    还是老地方，一个面积不小的鞋店。


    “十双，一共一千三。”预定过，老板立马摆上柜台，舒甫挨个打开，细细检查，免得货物有次。


    这是男士皮靴。


    一百三一双，还是进价。


    贵！


    但没办法，想要赚更多，该投入还得投入。三四十块的便宜玩意质量实在太差，这样那样的问题。


    自己的第一小桶金，可指望它们了。


    “没问题。”


    检查完。


    舒甫数了十三张红票票过去，刚到手的钞票，还没捂热，但投入是为了产出，他相信自己不会亏。


    “哈哈，舒小兄弟，就是爽快，祝你生意兴隆。”老板笑呵呵。


    不过。


    心里却有点不看好。


    一百三一双。


    还是进价，想要赚钱至少卖一百五，可若不是店里面，真心很难卖到这么高，但这和他没啥关系。


    舒甫要。


    他就卖。


    至于对方是否赚钱？


    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同时心里还有点小吐槽，舒甫这名字，实在是太占便宜了。


    


    买完靴子。


    离开批发市场之后，搭了一辆出租车，舒甫返回了住处，这是一片老旧的城区，一条条巷子交错。


    舒甫家所在的巷子，很通俗    幸福巷。


    这里头顶电线和网线密布。


    私搭乱建严重。


    不少都等着拆迁，但不知道具体时日。


    这点。


    舒甫倒是知道，两年后旧城区改造，这里拆迁，还给自己赔了套房，也是自己前世一直住的地方。


    面积不大。


    算上公摊，一百平米，也足够他用。


    有电梯。


    否则。


    他连上下楼都难。


    


    巷中。


    闲来无事的邻居们，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八卦的八卦。看到舒甫，不少人投去惊奇的目光。


    这几个月。


    舒甫的变化很大。


    第一。


    人开朗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阴郁，见到他们，不再是一幅死板的脸。有时候，还和他们聊聊天。


    第二。


    行为诡异，经常拎着一大麻袋东西进门，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最后。


    则是一则八卦，说是舒甫发了小财，经常提着水果和蔬菜肉，还不止一点，以前可没有这么奢侈。


    总之。


    舒甫。


    成了他们巷子里一个八卦中心。


    


    开门。


    进院。


    舒甫的家，是一个小二层，有个十来平米的小前院，左边土地种了一些葱蒜，右边搭了一个狗窝。


    此时。


    里面空荡荡。


    在两个月前。


    养了八年的老黄狗就去世了，舒甫也没打算再养，一来感情犹在，二来，家里也没什么可偷的了。


    “吱呀！”


    推开陈旧木门。


    进屋。


    看着已然熟悉的一切，舒甫叹了一声，要是再重生早几年。算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随你愿。


    打开冰箱，拿出食材。


    洗菜。


    做饭。


    没什么几菜一汤，只是炒了一盘青椒肉，就着米饭。二十年的轮椅生活，倒是练就了不凡的厨艺。


    外卖？


    他很少吃，天知道人家用了什么料。况且自己也有时间。


    电视中。


    正播放着经济新闻，什么产能过剩，全球经济危机，外贸萎缩等等，总之，好像全球的日子都难。


    不过。


    舒甫知道，华夏将会乘此机会，一路火花闪电，成为世界经济中，不可忽视的存在。几十年磨剑。


    靠着辛劳和汗水。


    华夏。


    终将可以大声对一些事情说：不。


    


    房间中，舒甫慢慢地吃着。


    一个人。


    孤零零。


    至于父母？


    没了。


    一场意外，让这个家庭，不再圆满。


    既来之。


    则安之。


    重来一回。


    自己的人生也将不同。多的不期待，平平安安就好。不要像前世那样轮椅坐二十年，他就知足了。


    不过。


    好像命运不希望他平凡。


    于是。


    送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闭眼。


    心里默念钱庄，瞬间眼见出现一个立体建筑，非常的古老，镌刻着神秘花纹，牌上写着钱庄二字。


    


    吃完饭后，收拾了一下，舒甫便拿出一个本子，翻开书签页。


    只见。


    上面写着两排字。


    左边是汉字，右边是拼音。这是一种全新的语言。为了眼前这个小本本，自己可是花了三个月时间。


    


    傍晚。


    七点。


    舒甫走进自己的房间，把现在穿的衣服，全部换了一套。里里外外，加上鞋子和袜子，也都换掉。


    “今天，得开始干事了。”


    说着，身形消失在了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