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谍战小说《代号柳叶青》第八章：英雄在黎明前死去（1）

亲爱的听众朋友，现在要给大家演播的是长篇谍战小说《代号柳叶青》。作者：啸清。第八章：英雄在黎明前死去（第一节）。由啸清播讲。

敌人的这一轮疯狂行动十分奏效，主要原因是方延等三人把子弹打得已经差不多了，火力一下子减弱了大半。为分散特务们的注意力，方延、张船声、费岳形成左、中、右三路，相互之间保持一定距离。

不料，有几个特务从后路包抄上来，张船声处于他们的射程之内。费岳本能地跳跃到战友前面，几乎与特务同时开火，同时倒地。张船声顺手连发几枪，干掉了其他几名特务，等准备拉起费岳时，发现战友已经死去，他狂怒了，从费岳手里抓过武器，双枪并发，复仇的子弹如火一般的烈焰，朝凶恶的敌人毫不留情地射去。

方延子弹打光了，正当犹豫片刻的瞬间，一名特务像恶狗似的扑了过来。方延猛击对方一拳，谁知身后又窜来一个，死死抱住后腰，然后两人顺势翻到在地。第三个跑上来将方延全面压倒，第一个也前来助阵，三人用尽吃奶力气把方延控制了起来。

张船声和汪佩文及其手下特务，穿梭在街头巷尾，展开灵活多变的枪战。肃杀凄凉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硝烟战火，子弹呼啸而过，犹如一支支滚烫的利箭，来回往复。

张船声打光了所有弹药，准备向一条小巷转移，正巧碰上插过来的汪佩文，两人拉开架势，像拳击场上一对势均力敌的运动员，你一拳，我一拳，打得难分难解。

时间一长，汪佩文渐渐处于下风，张船声的组合拳越打越顺手，把对手逼到一个死胡同，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一个小特务双手紧紧握着枪，不知该什么时候扣扳机，因为自己的长官和对手扭打在一块儿，弄不好会伤到长官本人。

张船声一连串的出击，将汪佩文置于连连招架的狼狈境地，忽然间，汪佩文绵软倒地，这就给瞄准的小特务留下了开阔的视野。接连两枪都击中张船声的胸部。

他中弹了。天旋地转，两眼昏黑，刺骨的疼痛让这个铮铮铁汉开始艰难地挣扎。一条腿跪了下来，另一条苦苦支撑，无奈，巨大的冲击波席卷而来，把那条腿也解除了零星的一点能量。他双腿跪地，两只手紧紧捂住流血的胸膛，模糊视线中，他看见特务们呆若木鸡，痴痴地注视眼前快要死去的地下党员，不知所措。他不能倒下，不能在猖狂的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痛苦。

他挺不住了，宛如一股火山似的巨浪，掀翻了他魁梧挺拔的身躯。他重重倒在血迹斑斑的空地上，感觉苍茫天穹里的温暖光亮，正无穷无尽照射他的胴体，那是……共产主义……灿烂绚丽的……晚霞……

特务们将他的尸体抬上汽车，那个开枪的家伙，时不时回头看一看瘫坐在地上的汪长官。

此时的汪佩文，凝视着已被抬上车的张船声的遗体，暗自庆幸那个小特务没有走到自己跟前，因为他不想让下属发觉，平时威严十足的汪处长，怎么如此失落沮丧呢？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眼睛里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忧伤。他意外地发现，不远处挺立着一棵伟岸硕大的榕树，似乎曾经见到过。好像在民国二十九年，他来福州执行一项特殊使命，路过这里，被茂密的枝叶所吸引，被博大的气韵所折服。他记得发誓要像这棵树那样，舍生忘死，见义勇为；他记得今后无论在哪里为国家民族效力，一旦遇见数不清的艰难险阻，他曾眷恋过的这棵榕树，都会在他干涸的心扉里，落下一滴又一滴的清泉甘露。而今的这棵树重新出现在眼前，依旧散发出古老苍翠的隽永芬芳。

捉拿了城工部福州A支部书记方延，对陷入困境的保密局来说，恰似幸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至于被动挨打，一点回手的机会也找不到。至于A支部的另一名重要骨干曾惠康，张耀清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暂时放他一码，这样可以让闽江潜伏得更深。接着要解决的问题是，究竟由谁来第一轮审讯方延？根据边一凡的反映，汪佩文在这次抓捕行动中表现尚佳，姑且放在一边，看来陈婕要考验考验了，有时候，越是完美无缺的人，就越是让他满腹狐疑。他打电话给情报处命令陈婕，方延的初审由她负责。

漫步到阳台上。在胜利之余，头脑敏捷的张耀清，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那个逃脱的地下党，说不定就是城工部以外的组织负责人，太可惜了。通过方延和张船声的行为，说明这个人的价值一点也不会低于程碧云，该用什么法子查出此人呢？目前只有等待陈婕的好消息了。

方延立刻被带到审讯室，看见对面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军官，好像在哪里邂逅过。她为什么要做特务呢？方延不解，在他眼里，陈婕属于知识分子类型的职业女性，根本没必要参加臭名昭著的保密局。

你好，方延先生，首先请允许我自报家门，我叫陈婕，情报处中校处长。

原来是陈先生的女儿，久仰。方延想起来了。

是我，陈婕自谦地说，家父这一生，最遗憾的要算，始终无法把他救国救民的理想付诸实践，只有默默地流浪在异国他乡。

他想不想知道，这是谁造成的呢？

陈婕把泡好的一杯茶递给方延，说，其实啊，对于你们这些用特殊材料做成的共产主义者，小女子我并没有一无所知。

方延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后，洗耳恭听。

在学生时代，我拜读过苏俄小说《静静的顿河》，如今回忆起来还真浪漫，辽阔无边的哥萨克草原，奔驰的战马，亮闪闪的军刀，威风凛凛、勇敢过人的布尔什维克。陈婕眉飞色舞地描绘了一通。

那陈处长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方延故意说。

我是职业军人，对政治不感兴趣。

军事是政治的衍生物，这就导致军人始终和政治脱不了干系。

好了，陈婕说，我们言归正传，方先生，我很想知道，你掩护的那位同志，到底是干什么的？依我的猜测，他应该是你们中央社会部的人，请回答，我说的对吗？

无可奉告。方延说完，低下头喝起茶来。

看来你不想回答？陈婕口气变得严厉。

我们共产党人永远不会出卖自己的同志，我能告诉你吗？

你的立场我理解，可别忘了，守口如瓶，在保密局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早已准备好了，陈处长，从我参加革命的那一天起，就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不明白，陈婕说，你为什么把青年时期的梦想当成现在的实际工作呢？就算你们胜利了，你还能看到吗？

方延放下茶杯，满怀信心说，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共产党人由特殊材料做成，既然是特殊的，那他一定会用特殊的方式，亲眼看见我们的解放大军，高举红旗，踏着矫健的步伐，一个又一个地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这难道不是无尚的光荣与自豪吗？

陈婕无话可说，失落的神情溢于言表，她拿起茶杯，眼睛却盯着水面，一直没有喝下去。

陈处长，不为难你了，我亲自到你们保密局最可怕的地方参观参观。说完，方延站起身，洋洋洒洒向隔壁房间走去。

那是一个阴森恐怖的人间地狱，胆小鬼会怕得心惊肉跳，跪地求饶；只有无畏的革命者，才能经受得了血与火的淬炼洗礼。整个行刑过程中，陈婕一言不发，面容苍白，在受刑者大声叫喊时，她像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而这个小小的细节，被站在身边的边一凡看得清清楚楚。

您刚才收听的是长篇谍战小说《代号柳叶青》第八章：英雄在黎明前死去（第一节）。作者：啸清。明天继续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