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万物有灵

63.万物有灵

好，我们接着讲“天”。天上还有什么呢？天上有日月星，还有闪电雷鸣。

日，我们开篇就讲过了。《说文·卷七上·日部》，日，实也。太阳之精不亏。从囗、一，象形。段注引用《释名》曰：日，实也。光明盛实也。○象其轮郭，一象其中不亏。即圆圈像太阳的轮廓，里面的一横表示“精不亏”，后面段玉裁又说：盖象中有乌。是说里面有头三足乌，为太阳之精魂。

月，甲骨文像半月之形，因为月亮缺时多圆时少，所以表示“月亮”之意，有时这个“月”字与“夕”字混同。《说文·卷七·月部》：月，阙也，太阴之精，象形。因为是太阴之精，在《内经》中太阴为脾，脾主肌肉，这大概也是后来“月部”和“肉部”相合的原因，但在《说文》里，二者是严格分开的。《释名》说：月，缺也，满则缺也。

在西方，太阳就是太阳，月亮就是月亮，可中国古人就是认为太阳有精魂、月亮有魂魄。所以在文字上还得标注出来，因此这事还得说一下。比如，在“月部”有个“霸”字，值得一说。

《说文·卷七·月部》：霸，月始生魄然也。……从月䨣（pò）聲。其实，这个“霸”古代读“魄”，原始本义也通“魄”。段玉裁注：《鄉飲酒義》曰：“月者三日則成魄。”正義云：“前月大，則月二日生魄；前月小，則三日始生魄。”《白虎通》曰：“月三日成魄，八日成光。”可见，“魄”与“光”还不同，“光”是“魄”的外显，先生“魄”，后才有“光”。最后，段玉裁说：按，已上皆謂月初生明爲霸。这是在说月亮有光亮了就如同有魂魄了，即，月本无光，有魂魄才有光，这个“霸”读“pò”，就是月亮的魂魄。

其实，万物有灵的观点，也不是个宗教观念。万物无灵，则没有生机。万物有灵，世界才活泼可爱，值得依恋。所以我喜欢“万物有灵”，想着日有魂、月有魄、想着草木有灵，想着风有灵、雨有灵、想着日月星辰有灵，我们的心就会柔软、就会有安全感、就会升起无限的感觉，就会无论到了哪里都有生机盎然的感觉，就不会惧怕死亡。

可为什么我们现在只要理解“霸”这个字就是“霸王”、“学霸”等意思呢？“霸”本义为月光，月色洁白。“霸”与“白”字当属同源，甲骨文、金文中的“伯”字也有“白”。从这个意义上说，“伯”就是在“白”字的基础上增一形符“人”而产生的后起形声字，前面说了，“伯”，就是大哥，后来指首领，一方或一群之长。‘伯、霸’实同一词。而“伯”字为什么又是大哥呢？其意思又来自“白”，“白”这个字，《说文·卷七·白部》说：白，西方色也。阴用事，物色白。从入合二。二，阴数。凡白之属皆从白。这只是从五行解释，但没有说出字源。

郭沫若先生在《金文丛考·金文余释》中指出，“白”应为“实拇指之象形”，此说甚确！“白”应该指大拇指之指甲，古人劳作，手指皆黑，唯有指甲最白，其实我们前面讲一百、两百的“百”也与这个“白”相关，古人用手指表示“百”这个概念，就是大拇指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露出大拇哥指甲的样子。所以甲骨文的“白”字就像指甲，而大拇指指甲又最大，所以为人之大称“伯”。

《孟子》：以力假人者霸。《左传·成二年》：五伯之霸也。按毛氏曰：五伯之“伯”读曰霸。伯者，取牧伯长诸侯之义，后人恐与侯伯字相混，故借用霸字以别之。由此我们知道，伯是老大，霸也是老大。

天象通过什么显现灵异与威仪呢，通过雷电。所以我们讲一下雷电（電）两字的内涵。

甲骨文的“电”字就像神秘而令人惊恐的霹雳、朝各个方向开裂伸展的闪电。《说文·卷十一下·雨部》：电（電），阴阳激燿也。从雨，从申。也就是“申”是“电”和“神”的本字。段注引《河图》云：“阴阳相薄为雷，阴激阳为电，电是雷光。”按，《易》震为雷，离为电。许意则统言之谓之雷，自其振物言之谓之震，自其馀声言之谓之霆，自其光燿言之谓之电，分析较古为㥦qiè（《说文：快也》）心。雷电者，一而二者也。就是雷电本是一物的两种说法。

古人说：太平之世，雷不惊人，号令启发而已。电不炫目，宣示光耀而已。照这种说法，不太平时，雷，惊人；电，炫目。其实，这，不过是在用雷电比喻君威，真正有威仪的人，有雷电之威，但含而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