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难舍的情缘
(一)一九八五年,父亲想重孙子了,要回老家。回去后不久,有一天长江说:“爷爷,银行盖楼要占地,明天咱们搬家,在城南租的房子。”这时父亲才知道房子要动迁,马上要搬家。父亲岁数大了,耳朵也聋了,这几天院子里人很多,又量房又量地,父亲稀里糊涂,细情没人跟他说,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给多少钱也不知道。父亲和他俩说:“不告诉我也不问了,你们拿这钱是盖是买我就不管了,反正算是我给你留下的财产。”父亲面对要动迁的房子,出神坐了许久。从一九四五年到一九八五年,整整四十年漫长岁月都是在这个老房子里度过的。生老病死,苦的、甜的、酸的、辣的,一切都没来得及细想,就这么过来了。唉,他苦笑地摇了摇头,卷了一支烟,点着,望着烟卷上那点火光和萦绕的一缕青烟出神。在城南租了一间房子,和房东住对面屋。搬到城南后,手头有了钱,侄媳妇开始作小买卖,卖衣服、卖鞋子等,有时上货几天不回来,回来后蹲市场,也没时间照顾家。长江经常在外面吃,也不回家,家里三个孩子一个老人,大孩子十三岁,二的十岁,小的六岁,三个孩子给点零钱买零食。父亲饿了去街里买几个馒头或几个面包,回来开水兑酱油放点葱花就算是汤,领几个孩子吃。我知道情况后,去嫩江接八十岁的老父亲。到嫩江好不容易找到长江家,进门见父亲正在炕上躺着呢,消瘦多了,脸色也苍白。问父亲吃饭了没有?父亲说:“没人做饭,刚才用开水兑点汤,就馒头吃了。大光上学去了,小丽往暖瓶灌水把胳膊烫了,没去上学,小的让她他妈带去了。大光兜里有钱饿不着,立霞在市场作买卖,晚上很晚才回来,长江不着家。他们不管我,我也不管他们,饿了买面包兑点儿汤我们爷几个吃。”父亲说:“长江这两天正和我生气呢,前几天,他和我顶嘴,当时没理他,后来越想越生气,第二天早晨起来拿皮带抽了他两下,算是解气了。”我问为什么?父亲说:“搬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不张罗买房子,也不张罗盖房子,今天买电视,明天买衣服,孩子大人成天花钱,把钱花光了怎么办?我看着着急、担心,我一说嫌我嘟嘟,顶我,还说不好听的。”我劝父亲:“立霞作买卖,起早贪黑也挺辛苦,不容易,应理解。你这么大岁数老管什么事?没有你人家不活了?你好心,人家不理解,这何苦呢。能待就待,不能待上我那儿,不让你回来非得回来,这回跟我走就别回来了,别来回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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