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在洛水河畔的上江村有个男子叫张进,靠家中的半亩薄地养家糊口,一家人的日子过得非常贫穷。
张进的妻子于氏即将临盆,可他们拿不出更多的钱去请接生婆,于氏只好忍着剧痛安慰张进:“我已经生过张跃,有经验,自己生不会有问题的。”
张进叹了一口气,在于氏的指挥下去烧热水,准备盆和剪刀等必备用品,很快于氏生下一个婴儿。
张进剪断脐带,把婴儿抱在手里时,可他刚看了两眼,脸色就变了,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于氏喊道:“你抱着孩子去哪里?赶紧给他包上被子。”
张进停住脚步,对她说:“这孩子必须扔了,你就当他生下来就死了。”
于氏听到这话吓坏了,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说扔就扔了?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朝张进扑了过去。
张进心疼妻子,赶紧扶住她说:“这孩子天生六指,养在家里不吉利,再说是一个女孩,扔了就扔了。”
于氏看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乱抓的小手上多了一个小拇指,看起来格外不协调。
她抱过孩子说道:“女孩吃的少,我们先养着,说不定长大了还能给张跃换个媳妇。”
张进有些愁,老一辈的人都说过,六指必有异象,要是留在家里,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可于氏说得也有道理,自己家里穷,儿子娶媳妇肯定很难,要是家里有个丫头,至少还可以换亲。
张进忍着心中的厌恶,把孩子用被子裹好,放回于氏身边说:“你说养就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氏看着女儿,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就叫丑丫吧,贱名好养活,希望你长大后好看点,给你哥哥换媳妇。”
可惜天不遂人愿,丑丫不仅没有长得好看,而且越长越丑,加上天生六指,村里的小朋友都欺负她。
总有调皮的小男孩捏着她的塌鼻子,大声嘲笑:“小眼睛,塌鼻子,六指怪,没人爱!”
丑丫哭着追打人家,小男孩的声音就越喊越大,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能听到,大人们也不制止,任他们欺负丑丫。
丑丫只好回家找爹娘求助,于氏就会冷冷地说:“他们说的是大实话,你有什么可哭的。”
七八岁的丑丫听到娘这样说,第一次明白自己真的长得丑,很不招人待见,为了讨好父母,她包揽了家里的所有家务,伺候年迈的爷爷奶奶,把好吃的都留给哥哥。
可丑丫的付出并没有换来爹娘的疼爱,在她十二岁时就开始给她说亲,希望早点把她嫁出去,换回来一份丰厚的彩礼,替儿子说媳妇。
张家丑闺女说亲的事情很快在村里传开,好事的大婶们会在她背后大声议论:“这丫头皮肤黑得跟炭一样,中间的两颗大龅牙跟兔子似的,还有六指,谁家娶了这样的丫头,估计还要替后代担心。”
丑丫听到这些话只能坐在河边默默流泪,谁知大婶们一语成谶,接下来的两三年,张进托人说了好几门亲,对方一听张家的丑闺女,都直接拒绝了。
爹娘的美梦被现实无情的戳破,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每天给丑丫吃最差的饭,干最重的活,还经常打骂她,丑丫就这样忍气吞声地过着每一天。
这天,张进早早地出了门,他要去找村里40多岁的老光棍,准备把15岁的丑丫嫁给他,为家里换一斗白米。
谁知老光棍并没有欢天喜地的答应,而是直接拒绝了张进,张进恼羞成怒,回家把火气都撒在丑丫身上,不仅扇了她两耳光,还用力把她推出了家门。
瘦小的丑丫一个趔趄没站稳,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双手都蹭破了皮,不停地往外渗血。
她刚站起来就被一个包袱砸中了头,紧接而来的就是于氏难听的怒骂:“要怪就怪你长得太丑,全村上下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娶你,原指望你换些彩礼,给你哥娶媳妇,可现在大家都嫌弃你,我们白养你十五年,以后你就自生自灭吧。”说完呯得一声关上了门。
丑丫这些年受够了这种白眼和冷遇,内心早已麻木,既然爹娘都这般无情,她也不留恋这个家,她整理好母亲扔过来的几件旧衣服,木然地往村外走去。
丑丫内心很酸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长得难看也不是自己的错,六个指头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可所有人因为这些,指责她怒骂她羞辱她,让她承受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痛苦,她能去哪里诉苦。
她顺着河边往下游走,很快到了下江村,此刻丑丫的肚子传来叽里咕噜的叫声,她抬头发现太阳已经偏西,自己还是早上喝了一碗野菜粥,怎么可能不饿?
于是她走到一户人家跟前敲了敲门,很快一位大娘打开了门,看到门口的丑丫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大娘,我赶了一天的路,有些口渴,能讨碗水喝吗?”丑丫有些胆怯地问道。
大娘虽然不乐意,但也不好意思拒绝一个过路人讨碗水,就转身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丑丫说:“你喝完赶紧走吧。”
丑丫双手接过瓢,正要道谢,这时听到大娘一声尖叫,快速从她的手里夺过瓢,厉声喝道:“六指怪,你是六指怪还敢来我家,快走!”说完直接关上了门。
瓢里的水洒了一地,丑丫怔住了,她六个手指讨碗水喝都这么难吗?亲人的伤害,陌生人的冷漠让她心如刀绞,或许自己真的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天渐渐黑了下来,丑丫饥饿加疲劳让她心力交瘁,一阵山风吹过,衣着单薄的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她长叹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如果晚上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很有可能冻死在荒野,她艰难地活了15年,还没有享受生活的甘甜,就这样死了心中有些不甘。
丑丫打起精神继续去敲门,敲了一家,两家,三家……大家都跟避瘟神一样的避着她。
强烈的生存欲望支撑着她又敲响了一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子,20来岁,长得还算清秀,只是脸上笼罩着愁云,手里还拿着有异味的脏衣服。
男子看到丑丫的样子正想怼几句,此时屋里却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丑丫赶紧问道:“你家有生病的老人?”
男子一愣,没想到这个丑丫头观察力还挺强,就把原来想说的话噎了回去,说道:“是呀,她不仅生病了,还行动不方便,我刚给她换完干净衣服,又尿了一身,我都快被折磨死了。”
丑丫笑着说:“照顾行动不方便的老人要多点耐心,他们自己也不想这样,你要是把他伺候舒服了,是可以省掉很多麻烦的。”
“你会照顾老人?”男子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孩,目光也没有刚才那么冷漠。
“我爷爷奶奶去世之前都是我照顾的,他们没有受半点罪。”丑丫说道。
男子的脑子开始快速盘算,然后问道:“你刚才敲门要干什么?”
丑丫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要求,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借宿,然后讨要一些水和吃食,不知道你家方便不方便?”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男子的脸上有了喜悦之色,说道:“我叫邱玉成,我们家只有我们母子二人,还有一间空房,可以借给你住。”
丑丫都做好了再次被拒的准备,听到邱玉成说这话,她抬起头直视着他,有些惊愕地问道:“真的吗?你愿意收留我?”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得先照顾我母亲,你把她伺候舒服了,我就给你吃的喝的,并且收留你。”邱玉成说道。
丑丫松了一口气,晚上总算不用露宿山野了,她笑着说:“我叫丑丫,这些都是小事,我不能在你家白吃白住,肯定把大娘照顾好。”
邱玉成把丑丫让进门,丑丫也不见外,走进院子直接去水缸前喝了一大瓢水。
然后拿过邱玉成手中的脏衣服泡上,又去邱大娘房间,麻利地给她换了衣服和床单,还端来热水,一边喂她一边拍打着邱大娘的后背,让她不要咳嗽。
邱玉成看着丑丫熟练的动作和老娘满意的表情,初见丑丫的那种不爽彻底没了,他拿过来两个大馒头,对着丑丫说:“你先吃饭,一会儿再收拾。”
丑丫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白面,原来家里仅有的一点白面都会留给哥哥吃,此时见邱玉成一下拿过来两个白面馒头,心中很是感激,眼框不由自主地湿了。
邱玉成以为她不满意,赶紧解释道:“家里没菜了,你将就着吃。”
丑丫赶紧拿起馒头咬了一大口,说道:“不用菜,就这馒头很好吃。”
丑丫吃完饭没有休息,又把邱大娘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洗干净,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床把邱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才准备出门继续赶路。
邱玉成看着整齐干净的家,对着丑丫问道:“你是不是没地方去?”
丑丫也不隐瞒,就把自己被家里赶出来的事情,如实跟邱玉成说了。
邱玉成赶紧说:“我家老娘正好需要人照顾,如果你不嫌弃就暂时留在我家,帮我一起照顾她,可好?”
丑丫有些犹豫,尽管自己缺衣少吃还没有地方住,但就这样留在邱家成何体统?到时候村里的闲言碎语,唾沫星子都能把自己淹死。
就拒绝道:“我就这样留在你家不合规矩的,你还是自己照顾大娘,我走了。”说完匆匆往外走。
邱玉成见她真的往外走,赶紧拦住她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因为我娘瘫痪在床,村里没有女子愿意嫁给我,只要你把她伺候好,将来我俩一起过,怎么样?”
丑丫的脸上立刻泛起红晕,这么多年她被别人拒绝了无数次,现在突然有男人愿意跟她一起过,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男人,她的心开始咚咚直跳。
有些羞涩地问道:“你不嫌弃我丑?”
邱玉成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善良孝顺勤快,是很多漂亮女子不具备的。”
丑丫没想到这个世上还真的有男人看到她的内心,很是激动,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真的这样想吗?”
“咱们不着急成亲,只要你把我娘照顾好,等她走了之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邱玉成许诺道。
丑丫看着这三间大瓦房,心里开始幻想将来的美好生活,心想:老天还是公平的,自己终于苦尽甘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丑丫留在邱家,尽心尽力地伺候邱大娘,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邱玉成,一想到将来的好日子,再苦再累她也毫无怨言。
邱家有了丑丫的打理,邱玉成的日子过得轻松多了,他每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干。
原来邱玉成就是一个游手好闲之人,邱父早年做生意,给家里攒下不少钱财,日子过得还不错,邱玉成就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后来邱父意外去世,邱玉成根本撑不起这个家,邱大娘日夜操劳,落下一身病,瘫痪在床需要人打理。
邱玉成根本照顾不了久病的母亲,可村里人看不上他的为人,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因此一直未婚,母亲常年需要人照顾,碰到丑丫时,邱玉成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丑丫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她真的把邱大娘当母亲,没有让她受半点罪,一直到两年后,邱大娘寿终正寝,丑丫还憧憬着将来的好日子。
谁知邱大娘刚刚下葬,邱玉成就翻脸不认人,毫不留情地对丑丫说:“这两年我忍受你这张脸,实在是够了,你赶紧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丑丫懵了,有些不相信地问邱玉成:“你说过你看中我的善良孝顺勤快,难道都是假的吗?”
邱玉成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高高在上地说:“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不夸你两句,你怎么能心甘情愿地照顾我娘!现在她走了,你爱上哪去上哪去吧!想让我对着你这张脸过一辈子,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丑丫此时才明白,自己被邱玉成利用了,什么成亲,什么过日子,都是他忽悠自己的借口,他跟所有人一样,一开始就看不起自己。
邱玉成见丑丫不说话,以为她不想走,一边往外推她一边说道:“你是不是没有照过镜子?娶你的人晚上是会做噩梦的,我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丑丫的心碎了,她没有言语,也害怕邱玉成说出更难听的话,是自己太傻太单纯才会相信他的话,现在自己的名声被他毁了,村里人只会更瞧不起自己。
这一次她真的绝望了,感觉自己活在世上很多余,没人疼没人爱,没有生存的本事,还要被人无尽的羞辱。
丑丫想彻底解脱这种苦难,她一步一步走到洛水河畔,走向了河中间。
就在河水快要把她淹没时,刚参加完乡试的刘书仁经过这里,看到河中有人若隐若现,顿感大事不妙,他顾不上多想就冲过去救人。
丑丫一心赴死,见有人拉她,便使劲把人甩开,继续往深水里游,刘书仁是读书人,没办法见死不救,只好继续往上冲。
丑丫冲走去,刘书仁就把她拽回来,二人拉扯了几个来回,谁也没有说服谁,刘书仁已经精疲力尽。
他正想着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可能命丧于此时,听到河面响起了轰隆隆地声音,只见一个十几米高的大浪打来,把他们俩都逼回了岸边。
刘书仁抬头看去,发现不远处的河面上站着一个手持锡杖,银发白须的慈祥老者,他想到了书中的河神,此等仙气飘飘的老人就应该是河神。
他赶紧站好,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河神爷爷,打扰您了。”
河神伸手摸着胡须,笑意盈盈地说:“小伙子,你愿意娶此女为妻吗?”
刘书仁一愣,随即答道:“如果娶她为妻能断绝她寻死的念头,我愿意!只是小生贫穷,害怕委屈了她。”
“你不嫌弃她长得丑,还有六指吗?”河神问道。
刘书仁这才细细打量丑丫,从面相上看确实很丑,而且丑丫还把自己的左手藏了起来,不让他看。
刘书仁见丑丫把头低低的埋着,心中明白了几分她寻死的缘由,对她多了几分同情,于是对河神说道:“丑妻家中宝,说不定还有旺夫旺财之命,我愿意娶她。”
刘书仁的话铿锵有力,河神和丑丫听得非常真切,河神点了点头说:“你果然不是凡人,这个丑女旺夫,娶了她你不会后悔的,不过我既然当了媒人,就要送你俩新婚礼物。”
河神说完用锡杖朝刘书仁一指,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大大的银元宝,又用锡杖朝丑丫一指。
只见丑丫身上开始冒金光,片刻之后,丑丫变成了一个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的大美人。
刘书仁被这一幕惊呆了,他张大的嘴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丑丫见刘书仁这样盯着自己,她以为刘书仁后悔了,心中更加难过,弯腰继续往水中走去。
就在她弯腰的瞬间,她在水里看到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她赶紧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发现那水中的女子正是自己,这一次轮到她惊讶了。
就在这时,河神的声音传来:“先苦后甜,你俩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刘书仁这才想起要感谢河神,可水面上早已没有人,他只好拉起丑丫在岸边跪下,朝河中拜了三拜,才带着丑丫往家里走去。
刘书仁家是下江村最穷的人家,他除了读书不会干任何事情,这些年全靠父母留下的一间茅草房过日子。
他把丑丫领到屋里,说道:“娶你真是我三生有幸,娘子,你不要嫌弃我寒酸,我们现在有了银子,明天就盖房子。”
丑丫懂事地说:“相公能接纳我,我怎么会嫌弃你,这屋还能遮风挡雨,这钱留着你进京赶考用。”
刘书仁没想到丑丫如此通情达理,就说道:“过几天我们去县城买几身衣服,置办一些生活用品,等到乡试成绩下来,我们再做决定。”
刘书仁带着丑丫去了县城,给她买了几身漂亮的衣服,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丑丫彻头彻尾的变了一个人,变成了十里八乡的大美女。
刘书仁带着她走在街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想多看她几眼,丑丫有些害羞,这么多年她最害怕别人盯着她看,只好拉着刘书仁的衣角,躲在他的身侧。
“六指!她有六个指头!”一个小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原本把注意力集中在丑丫脸上的人顿时都看向了她的手,丑丫此时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赶紧把手藏了起来。
可离得近的人都看到了她有6个指头,有些讲究的人跟躲瘟神一样纷纷后退,也有些人惋惜地说:“原来是个六指怪,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丑丫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从小就因为自己的容颜和六个指头特别自卑,她害怕在人前出现,更害怕被别人指指点点,此时她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被一群小朋友羞辱,她只想快速离开这里。
刘书仁拉着她往人群外走,正在他们奋力挤出人群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喊声:“丑丫,丑丫!”
丑丫不自觉地回头,愣愣地看着那个男子,两年没见他比以前更壮实了,看来张家的好东西都给他吃了。
张跃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妹妹时,他高兴地说道:“真是女大十八变,不是看到你的手指头,我还真不敢确认你就是我的丑八怪妹妹。”
这时张进和于氏也挤到了跟前,确定眼前的女子真的是自己的女儿时,于氏还挤出了几滴眼泪,说道:“丫,这两年你跑哪里去了?我们找你找的好苦,来,跟我们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说完伸手就要拉她。
丑丫后退了几步,冷冷地说道:“当年是你们嫌弃我,把我赶了出来,你们怎么可能会找我?现在让我回去是想把我卖个更好的价钱给张跃娶媳妇吧?”
张进和于氏被丑丫当众揭穿,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氏马上赔着笑脸说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把你卖掉?”
这时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朝于氏吼道:“你们少假惺惺的,当年大冷天把她赶出家门,如果不是我收留她早就冻死了,她要回也应该是回我家,做我的媳妇。”
丑丫一看来人是邱玉成,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当年自己一门心思想跟他过日子,可他利用完自己又羞辱自己,比自己的爹娘更可恶,爹娘至少有生养之恩,可他简直不是人。
丑丫不想搭理这些人,拉着刘书仁小声说:“我不想看见这些人,我们走吧。”
可他们刚要迈步,张跃一把扯住刘书仁胳膊,厉声说道:“想把我妹妹拐走没这么容易,你想要娶她,至少也要三媒六聘,给我家下聘礼。”
刘书仁一见张跃露出了本来面目,有些轻蔑地说:“想要聘礼?你想要多少?”
张跃打量了一下丑丫,说道:“就她现在这模样,嫁给我们村里的老财主为妾,至少有一百两银子,看在你是个穷书生的份上,给我80两就行。”
刘书仁还没说话,邱玉成就说道:“你凭什么要聘礼,丑丫在我家吃住两年,我们俩走早就私定终生,她必须跟我走。”
三个年轻人就丑丫该跟谁走吵得不可开交,于氏紧紧地拉着丑丫的胳膊,生怕她趁乱跑了,张进也在后面紧紧地盯着,丑闺女变成了天仙,这要是不讹一笔钱就亏大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道路变得水泄不通,这时两个衙役跑过来说:“让开!让开!知县大人到了!”
大家一听惊动了知县,赶紧让开一条路,只见一个身着官服,头带官帽的年轻男子来到人群中。
他扫了一眼还在争论不休的三个男人,又看了看一左一右架着丑丫的中年夫妻。
厉声喝道:“你们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争论不休成何体统?来人,把他们带到县衙大堂。”
说完也不管众人什么反应,让衙役带着一群人去了县衙。
可他们没走出去多远,就看到几个人吹吹打打的走过来,周围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知县大人惊疑道:“前面为何喧哗?”
一个衙役跑过去打听了一下,回来拱手回报:“大人,是府里来送喜报的,下江村的刘书仁,中举了!”
知县大人笑着说:“好事呀!好事!我们县能中一个举人,真是不易!”
这时站在一旁的刘书仁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大声喊道:“下江村的刘书仁,我中举人了!我中举人了!”
在场的人都惊住了,衙役抓着他胳膊的手赶紧松开,知县大人看着他高兴的样子,问道:“你就是下江村的刘书仁,前段时间去参加乡试了?”
刘书仁赶紧躬身行礼,说道:“小生正是刘书仁,参加完乡试才回家时间不长。”
知县大人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亲切地说:“刘举人,你不必给我行礼的,以后还要互相关照。”
送信的官差一见他就是刘书仁,赶紧核实身份,然后说道:“恭喜少爷,高中乡试第十一名!”
知县见状大喜道:“恭喜贤弟,原以为只是中了,没想到中的如此之高!”
刘书仁拿出银子赏了报喜的人,报喜的人道了谢,又说了几句吉利话,转身回府复命去了。
张跃和邱玉成见刘书仁真的中举,瞬间蔫了。二人原本在心里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出了很多办法对付一个穷书生,没想到他一跃成了举人!
读书人中了举,少不得将来要做官,民哪里斗得过官。又见眼前这位知县大人都客客气气地对他,哪还有胆量竞争?加上心中本来有愧,就想脚底抹油。
旁边的衙役哪能让他们跑了,拦住他们说:“既然惊动了知县大人,那这件事情是一定要说清楚的。”
很快知县大人把一行人带到县衙大堂上,又命人搬了一把椅子给刘书仁坐,其他人跪在堂前各自叙说着事情的经过。
知县大人见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厉声喝道:“你们都别说了!我要听这个女子说。”
丑丫跪在堂上,泣不成声地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和委屈,知县大人没想到这个女子命运这么坎坷,既然河神爷爷亲自做媒,那自己有什么理由阻止。
于是他一拍惊堂木,说道:“张进夫妇苛待亲生女儿,既然已经把她赶出家门,今日本县作证,丑丫与你们不再有关系,不必给你们养老送终,你们也不得再骚扰她。”
张进,于氏,张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除了点头同意,再也不敢狡辩。
知县大人又看向邱玉成说:“丑丫在你家吃住两年,但她伺候了你娘两年,所以她不欠你家的,至于你俩自己定下的口头婚约,是你毁约在先,婚约已经无效,丑丫是自由身!”
邱玉成本来就是烂泥,在刘书仁中举的那一刻,他就不敢再争了,现在见知县大人这么判,只好磕头答应。
知县大人走到刘书仁身边说:“恭喜贤弟双喜临门,你的大婚之日,我一定亲临现场喝杯酒。”
刘书仁也没想到,人生三喜自己此时中了两喜,自是喜上眉头,高兴地说:“多谢大人!”
刘书仁在家里摆了三天宴席,县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去参加了,丑丫笑意盈盈地站在刘书仁身边,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卑微姿态。
没多久刘书仁带着丑丫去了京城,三年后刘书仁喜中探花,开启了仕途之路,丑丫总算苦尽甘来过上了好日子。
再说邱玉成每日吃喝嫖赌,把父亲留下的家产早败光了,房子也卖了,最后流落街头成了乞丐。
至于张进家依旧靠着半亩地过日子,穷得连饭都吃不饱,更没有实力给张跃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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