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瓦格纳头目普里戈任：从普京“厨子”到雇佣军首领的蜕变之路《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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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媒体报道，6月23日，俄罗斯瓦格纳雇佣兵集团的创始人普里戈任，在社交媒体上宣称，俄罗斯国防部军队袭击了瓦格纳雇佣兵的营地，雇佣兵营地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同日，俄罗斯国防部发表声明，称以普里戈任的名义传播的相关信息和视频，都与事实不符，是一种信息挑衅。俄罗斯安全局将以煽动武装叛乱为由对普里戈任提起诉讼。

接下来，事态不断升级。24日早晨7时30分，瓦格纳雇佣兵集团负责人普里戈任发表讲话称，瓦格纳武装力量已经控制罗斯托夫地区，包括机场在内的军用设施。而俄罗斯总统普京也在6月24日发表了长达5分30秒的讲话，称俄罗斯正为其未来开展"最复杂的斗争"，西方的“整个军事和信息机器"都针对俄罗斯。"“我们将保卫我们的国家，免受内部叛乱之害。"不过，这场内乱并没有持续太久。截止发文时的最新消息，俄罗斯官媒宣布，普里戈里瓦格纳集团的武装人员已全部从俄国南部军区司令部撤离。

本次事件可以说是2022年俄罗斯、乌克兰战争以来，瓦格纳集团同俄国国防部之间矛盾日益恶化的结果。普里戈任在其发文和演讲中指责俄军在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领导下于战场上屡战屡败及伤亡惨重，指责俄罗斯军方对瓦格纳集团发动导弹袭击，并强调了俄国国防部对俄罗斯的威胁。

所有的政治问题都并非是一朝一夕造成的，其中必然包含着历史渊源，俄国雇佣兵制度是怎么形成的？俄国为何要纳入雇佣兵制度？俄国雇佣兵中的瓦格纳集团又是如何崛起的？它在俄乌战争中又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本期热点讲书，就让我们通过佘济清《揭秘瓦格纳：“普京的厨子”建立佣兵帝国》蒋文月《危险的合奏：起底瓦格纳雇佣兵》等几篇文章来追根溯源，探寻瓦格纳集团背后的秘密。

首先来讲一下，俄国的雇佣兵制度是怎么形成的？俄国又为何要纳入雇佣兵制度呢？

众所周知，雇佣军是一种为了金钱利益而参加战争的战士集团，不牵涉任何政治、种族、宗教等立场，只要出价够高可以被任何人雇佣。这类职业军人所组成的佣兵组织能够成为雇佣一方重要的辅助战斗力，就像这次俄罗斯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南方前线便很好地体现出瓦格纳集团的力量。

俄罗斯的雇佣兵制度可以追溯到沙皇时期，19世纪末20年代初，为了军队人员不足的问题，沙皇政府开始实行雇佣兵制度，招募来自欧洲和亚洲的外籍士兵加入俄罗斯军队。前苏联时期，虽然前苏联政府在冷战时期拥有庞大的正规军队，但这也意味着苏联需要投入大量的物力和财力来维持军队运转。为了减轻正规军的压力，苏联政府便开始了对雇佣兵的使用。同时，雇佣兵通常比正规军更加灵活和机动，因为他们不受国际法和国内法的束缚，适用于执行国外任务，因此前苏联政府曾经派遣大量雇佣兵参加国外战争，例如1960年的刚果危机，1973年的越南战争和1979年的阿富汗战争。

前苏联雇佣兵的来源主要包括其加盟共和国，如亚美尼亚，白俄罗斯和乌兹别克斯坦等。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苏联支持过的非洲和拉丁美洲国家，如古巴，墨西哥和阿尔及利亚等国。彼时，苏联政府对雇佣兵的使用非常谨慎，通常只在自己的领土之外使用，而且雇佣兵也必须接受严格的训练和背景调查。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政府在1992年颁布了《俄罗斯联邦雇佣军法》，这部法律中规定，俄罗斯联邦禁止任何形式的雇佣兵活动，不允许俄罗斯公民或组织加入或组建雇佣兵，也不允许俄罗斯公民或组织为他人提供雇佣兵服务。

然而，在一些情况下，俄罗斯政府依然会通过非官方的形式使用雇佣军进行秘密行动，这其中就包括瓦格纳集团。它既有雇佣军的一般特征，也有特殊性质。

接下来，我们再来谈谈，雇佣军性质的瓦格纳集团是如何崛起的？又有哪些争议之处？

2014年，叶夫根尼·普里戈任创立了私人军事服务公司——瓦格纳集团，被外界传闻认为是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心腹力量。这个时候，瓦格纳集团的影响力虽然不大，但其特殊性决定了它并不是简单的角色。因为根据俄罗斯的法律规定，私营军事公司是非法的存在，可是瓦格纳却被允许生存，而且还不受俄罗斯政府的阻碍。因此，我们可以形象地称它为合法的“法外狂徒”。自2014年成立后，瓦格纳集团开始在对外战争中崭露头角。至2015年，该集团在乌克兰顿巴斯战争期间抛头露面，帮助亲俄政权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的军事组织，目的在于维持俄罗斯对外支持政权的稳定性。

后来，该集团相继参与了世界多地的武装冲突，包括持续至今的十多年的叙利亚内战、2014-2020年的第二次利比亚内战、2011年开始的中非共和国与马里之间的内战。期间，他们经常站在与俄罗斯政府结盟的部队这一边，有相对固定的作战立场。由于在俄罗斯对外军事行动中立下汗马功劳，地位逐渐上升，也获得了俄罗斯的信任。当然，军事战争的本质决定了冲突流血的发生是必然的。瓦格纳集团在上述提及的部署作战地区，犯下了许多罪行，这些罪行也被各国媒体报道，比如强奸、抢劫平民以及拷打被指控为逃兵的士兵。

2023年1月31日，联合国官网发布了一条人道协调厅的文章。专家说：“我们特别担心的是，据可靠报道称，在2022年3月下旬的几天里，非洲马里共和国的武装部队在属于瓦格纳集团的军事人员的陪同下，处决了数百名在马里中部莫拉（Moura）村被围捕的人。”当时，对瓦格纳集团的担忧也出现在其他地方，特别是在中非共和国。联合国人权高级专员办公室以及联合国人权专家表示，他们收到报告称，瓦格纳集团人员在中非共和国各地对妇女、男性和小女孩实施强奸和性暴力。他们说：“目前尚不清楚有多少人是性暴力受害者，因为幸存者害怕遭到报复，不敢将案件诉诸法律。”

不过尽管如此，瓦格纳集团的影响力依然继续扩大，尤其是近一年多的俄乌战争期间。2022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期间，普里戈任及其瓦格纳集团的影响力急剧上升。据维基百科收录的西方情报机构的统计数据，瓦格纳集团的战斗人数从2017年至2018年的“数千名”增加到了2023年1月的50000名战斗人员。

俗话说树大招风，人多有人多的好处，自然也有滋生矛盾的土壤。

最后我们再来聊聊，在战争过程中，瓦格纳集团与俄国防部以及普京的矛盾是怎么一步步公开的？

这里，我们必须明白一个道理，瓦格纳是一个私人军事集团，它不直接代表俄罗斯政府，但事实上却为俄罗斯政府各方面利益而行动。因此，他们之间既有密切的联系，也会存在难以剔除的隔阂，毕竟瓦格纳不是“官方代言人”，实力强大但蕴含不稳定因素。而瓦格纳领导者普里戈任与俄国防部长绍伊古以及普京之间的矛盾是长时间积累的结果。

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总统普京以“非军事化、去纳粹化”为口号，动员俄军与乌克兰展开军事行动，此前的冲突正式白热化为全面的战争，进而又发展为二战后欧洲最大规模的军事对抗。后来我们也清楚，俄罗斯的行动并不顺利，加上北约的参与，冲突的性质更加复杂。与此同时，俄军在战争伊始的几个月里损失较惨重，普京选择长时间延后部分动员计划，开始修改计划，雇佣瓦格纳集团参与对乌战争。

正是如此，集团首脑普里戈任获得了空前的战略资源调取权力，包括私人空军及在监狱招募囚犯等。看到这个局面，作为俄国防部长的谢尔盖·绍伊古感到非常不满，并试图削弱瓦格纳集团的影响力。普里戈任也开始针锋相对，用激烈的言辞批判国防部，期间双方甚至有交火的事件。据国外独立新闻网站美杜莎（Meduza）报道，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前夕，普里戈任便与俄罗斯领导层关系紧张，甚至还与俄罗斯国防部和总统办公厅发生了冲突。普里戈任批评绍伊古在叙利亚的行动，不赞同俄军在叙利亚“过时”的行动方式。与之对应的是，俄国防部长绍伊古也对普里戈任领导的瓦格纳集团为俄军提供食物的行动感到不满。据2018年8月《纽约时报》文章评论，瓦格纳集团还可以从俄罗斯国防部获得装备，并使用相关军事设施进行训练，因此有军事专家认为瓦格纳集团很有可能事实上隶属于俄罗斯国防部或者军事情报机构。当然，这只是猜测。

另外最近一个月左右，据红星新闻报道，有分析认为俄国防部和普里戈任之间的恩怨源于俄乌冲突中的“巴赫穆特之战”。2023年6月，据新快网援引报道称，当巴赫穆特战役正在激烈进行的时候，瓦格纳首脑普里戈任就在一段音频中“怒斥”俄国防部长绍伊古和俄军最高指挥官格拉西莫夫，称他们拒绝提供急需的军事资源，试图“摧毁”瓦格纳，令部队伤亡惨重。

普里戈任甚至曾批评谢尔盖·绍伊古的子女“无目的地乱花钱”，因为战争，“普通人的子女则是撕成碎片被装在锌制棺材中送回来”。他称这种精英和普通人之间的社会分裂，随着“士兵和他们的亲人”的起义，有可能导致类似于1917年俄罗斯革命的事件。他还公开指责俄高层官员说：“他们作为志愿者来到这里，没有弹药只能等死。而你们和你们的孩子却在高档会所里享乐。”5月初时，普里戈任还曾威胁称要从巴赫穆特撤军，称瓦格纳部队将于5月10日离开巴赫穆特，巴赫穆特阵地将移交给俄罗斯国防部所属部队。

从这里可以看出，瓦格纳与国防部的冲突是近两日俄内乱的关键线索，而其中普京的态度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

再来看普京。他作为俄领导人，对待上述两个亲信的态度是很重要的，也努力在去除不稳定因素，使俄乌战争进程尽快推进下去。但现实总是残酷的，瓦格纳和国防军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但由于功劳归属、后勤补给等各种繁琐的问题，他们都不断去找普京“诉苦”。而普京在综合考虑之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俄国防部要求所有“志愿部队”应在7月1日前与国防部签署合同，将其置于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的统一领导之下。意思很明显，就是更多肯定了俄国防部长的意见。因此，普里戈任继续批评俄罗斯军方领导层，表示他们的努力不足以在乌克兰战争中取得胜利。在其中一份声明中，普里戈任表示俄罗斯应该实施戒严，宣布新一波动员，并要求“让我们尽可能多的人生产弹药”，以及像朝鲜那样“关闭边境”，以赢得战争并“作为一个国家生存下去”。

无论如何，未来俄乌战争的局势都是未知数，但可以大胆猜测的是，今后内乱的产生仍有可能，但大规模反抗直至形成战争的局面应该不大，毕竟在当时普京宣布所谓“志愿军”与国防部签署合同，而6月11日瓦格纳集团拒绝“归顺”国防部的时候，普里戈仁曾坚定地说到：“瓦格纳绝对完全服从于俄罗斯联邦和最高统帅的利益，但向俄国防部长汇报将破坏该集团高效的指挥结构。”意思就是他在意的矛盾对象是国防部，而不是普京本人。

当然，普里戈任抨击的俄罗斯种种问题，比如腐败的情况也普遍存在，而这与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各个行业被寡头所控制息息相关。可以说，俄罗斯现在的很多社会矛盾都与此有关。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在喜马拉雅站内已收听美国记者、作家戴维·霍夫曼所写的《寡头: 新俄罗斯的财富与权力》，这本书将为您讲清普京上台初期，新俄罗斯的财富与权力崛起历程，以及俄罗斯现在遇到的种种问题的根源所在。此外，我们也为大家准备了一份书单，帮助您更好的了解这个北方超级大国的前世今生，感兴趣的听友可以点击文稿头部或评论区第一条链接，收听全本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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