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电影导演创作的特点
作为现代科技的企业生产产品、大众文化商品又是一门艺术创作活动的电影,导演及其创制者应时时关注如下三个特点对其创作/生产活动的制约。
1.电影创作是一项企业生产
在马尔丹的《电影语言》一书中对此早有定论,而好莱坞则在电影初创期就清醒地认识到电影创作的这一特点。除电影,任何其它艺术的创作都不能当作是企业生产活动。企业生产的规律是高额的资金投入,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生产流水线上创制企业所需要的批量产品,然后将产品投入商品流通中去,获取资金回收及相应的盈利,再转人新一轮产品的生产创制中去。电影的创作是一个生产过程,它必须要付出高额的资金投入,还必须能回收、能盈利,它才能再生产。这是电影这门艺术创作比之所有其它艺术门类都不同的特点。在格里菲斯的那个年代,他的《党同伐异》投入一百零五万美元,是当年电影最高投资。影片拍成后投入电影市场,票房惨败,电影制片商毫不客气地炒了格里菲斯的"鱿鱼",以后再没有制片商找他当导演,最后格里菲斯贫病饿死街头。而《泰坦尼克号》的导演卡麦隆,影片初期预算是一亿美元,算是很高的投入了,最后影片完成花去了两亿四千万美元,投资人不但没炒他,还大大地夸奖、奖励了他。因为《泰坦尼克号》一片在全球票房达到十四亿美元。我国20世纪末拍摄的电影《红色恋人》,北京紫禁城影业公司投入三千万人民币,在国内可称之为"巨片"投资,虽北京票房到了五百万,可全国才一千万。公司大亏本,元气大伤。其原因不在投资人不懂电影生产的商业规律,而在于决策失误,在于对此种影片市场预测盲目。美国好莱坞电影投资,据资料反映,目前两千万美元算是中低投资,四五千万是应有的正常投人,上一亿美元的才称为高投资。我国电影自不能比,按我国国情,拍一部质量中上、制作费用不高的影片,投资不能少于三百万人民币,加上投资相应的宣传费用,影片方能收回成本。而近来相继涌现的低于二百万资金复兴国产影片的投资决策,如果仅仅是为了回收成本去压低预算,那么该决策的电影制片人则又忘了电影创作的另一个规律﹣﹣影片能否回收成本并有盈利,关键在影片的产品质量,电影生产与创作的质量又与相应必须付出的投资密不可分。二百万元投资,除了机器设备、胶片、洗印、人员劳务等必须付出的硬投资外,还能剩下多少钱实施影片自身的艺术创制?高投入高产出,低投入只能低产出或负产出。对电影是一项企业产品生产、文化商品生产的规律性如何认识,在我国大陆电影的运作上无疑还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2.电影是群体性创作与生产活动
先由制片人策划,经编剧写出剧本,再由以导演为中心的摄制集体拍摄,其主创班子由导演、摄影、美工、录音、作曲、演员、制片主任及其辅助人员副导演、场记、摄助、美助、灯光、化服道人员构成,后期制作还需剪辑,之后,影片要洗印、混录合成、印制拷贝。不算电脑制作,一般中等规模的摄制组应在三十人左右。这是一项由导演为艺术中心、制片主任为行政管理主管的集体性创作生产。而文学、绘画、音乐、雕塑等艺术创作基本上是个体劳动。这种群体性的创制生产活动,作为艺术中心的导演就必须善于调动、发挥创作集体中每一个艺术与生产各主管部门创作人员的创作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才能保证这项创作生产活动的顺畅进行,实施预定的创作构思方案,产出应有的文化/艺术产品。正如法国著名电影大师让·雷诺阿所说:"拍电影,就是要承认演员、编剧、美工、作曲……都同样是影片的创作者。"
3.科技性的物质资源是电影/电视艺术创作的生产前提
电影/电视导演必须具备电影/电视创作生产应有的现代科技意识,制片部门应保证该项创作生产必备的科技生产的设备、材料、工具,甚至还需创制出拍片所需的科技条件。美国著名导演卢卡斯为拍摄《星球大战》一片,专门聘请了美国电脑等方面的专家数百人,为该片研制出片中著名的电脑人、激光剑、飞船等五百项科学技术专利产品。《星球大战》到1999年仍位列全球十大票房片之列,复映后还获得一亿美元以上的票房盈利。
我国大陆电影/电视导演与制片人严重缺乏科技知识,前文已述。建立这一科技意识并逐步解决这一科技资源的物质前提,是复兴、繁荣我国电影事业不可缺少的条件。
对"电影/电视是什么?",我没有在理论上作出系统论证,也未对电影艺术史、电影科技史、电影文化史上相关资料进行详尽的搜寻,在这里只是表述了多方位、多层次考察后的一些认识、思索、提示。要确实地把握这一论题,还须观摩提示中的电影、电视的影像资料,查阅与此有关的理论著述,更要在拍片的创作实践中去体认。
我的举例是十分有限的,我也无力做到论证、例证的全面。其实,也无须全面。
文字表述得简要,不求严密、细微,不求论述完整,是本书有意之为,意在留出空间,留出反思、疑问、辨伪的余地,不给出"真理"的惟一答案,这是导演艺术学习与修炼中我们认为应有的教学态度。
以下诸章的行文,我将继续遵循这一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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