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坤卦——卦爻辞

《易经》的第二卦就是坤卦，为什么坤卦排第二位？这也是按照天地万物生成规律的次序先后排列的。因为先天后地，乾卦为天，坤卦为地，故坤卦排在第二位。按照人来说，《系辞传》有“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男人在前，女人在后，男人刚健，所以乾卦全是阳爻，坤卦是阴爻，阴柔的，比如男人总比女人跑得快，也比女人死的早，这是大规律。所以乾排在第一位，坤排在第二位。

坤卦的卦辞：

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 

“利牝马之贞”，“牝”的牛字旁代表动物，右边这个“匕”在甲骨文里写的就像女性生殖器，所以“牝”是指女性、雌性、阴性的东西，牝马也就是雌马，“利牝马之贞”就是有利于阴性事物或者女人的贞问。一般而言，男为乾，女为坤，男为阳，女为阴，但不是任何时候都这样：从性格来说，有的男人性格阴柔，像女人，他的性格就是阴性的，有的女人性格阳刚，她的性格就是阳性的，所以不同场合或关系可以进行阴阳的不同分类。从动物来说，乾卦为马，坤卦为牛，单就马而言，当然公马为乾卦，母马为坤卦，所以“利牝马之贞”，就是对雌性的马有利。“君子有攸往”，这个君子是具有坤卦之德的，具有大地谦卑、宽广的胸怀，厚德。这样的君子按坤卦来做，就可以继续前往，不断做下去就可以。但是“先迷后得主”，即先要迷失方向，后来找到主人（方向），这是有利的，“先”可以理解为领先，“迷”为迷失，“先”就是如果领先在前面走就会迷失方向，这个“后”也可以理解为顺从，如果顺从就会找到主人，也就是找到方向。这是说，坤卦本来是阴柔的，好比大地，大地要顺从天道来做，就不会发生错误，会一直走下去，符合正道。“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就是在西边南边会得到朋友，在东边北边会丧失朋友，这个原因我们将在下一讲《彖传》中揭秘。最后“安贞吉”，即按照坤卦来做，就是“安”——平安的，“贞吉”——你问的问题是吉的，“安”也可以理解为安心，“贞”就是正，安心地守住正道就大吉大利。

爻辞，一共七条：

初六，履霜坚冰至。

踩在霜上，然后慢慢迎来坚冰。这代表阴气渐重，从霜到冰就是事物发展的过程。因为坤卦全是阴爻，所以最下一爻表示阴气刚开始，要慢慢才有“冰”，要顺应这个过程，所以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

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是直的，方的，大的，坤卦代表大地，古人认为大地是方的，天圆地方，这就告诉我们做人要“直”——正直、“方”——方正、“大”——大气。这样就会“不习无不利”，即使不去练习、不去学习也没有什么不利，因为坤卦就是大地，它的本性就是“直方大”，你只要发挥本性，就可以自然地在行为上表达出来，不用刻意练习，因为六二爻是下卦的中间，这一爻往往是吉的。

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

三爻往往就凶险了，三和四都是转折点。因为第三爻是人生第一阶段到头了，这时候要“含章”，“含”就是隐藏，“章”通“彰”，即才华，要隐藏才华，才能贞问，也就是走正道，这里告诉我们要掌握时机。“或从王事”，“或”就是有时候，有时候要跟随大王去做事，这个“王”，就是卦辞里“先迷后得主”的“主”，也就是符合天道的人，谁具有这样的德行，谁就可以当王。这样就可以“无成有终”，没有成就，但可以善终。所以坤卦到了第三个阶段，要把才华隐含住，懂得适时隐退，才可以善终。

六四，括囊，无咎无誉。

“括”是扎起来，“囊”是口袋，“括囊”就是把口袋扎起来，到第四个阶段，更要彻底归隐，才能“无咎无誉”，也就是不好不坏，没有过失，也没有赞誉，才能求得平安。六四爻的时位是最接近六五爻这个君位的，伴君如伴虎，随时会有凶险，所以要警惕，把自己的才华彻底隐藏起来。曾国藩打败洪秀全后，不但自己归隐，主动将湘军裁掉过半，而且劝说其战功赫赫的九弟曾国荃同他一起归隐，以保平安，归隐前曾国藩曾赋诗一首，其中有两句：‘’千秋邈矣独留我，百战归来再读书。‘’这叫“括囊，无咎无誉”，才能度过危险。

六五，黄裳，元吉。

六五爻是最高的时位，是上卦的中间，要“黄裳，元吉”，字面意思是穿着黄色的衣裳，大吉大利，这个位置就是皇位，后来皇帝就穿黄色衣服，大吉大利。因为黄色，是中央的颜色，六五爻也是居中，为中道，按五行来说中央属土，所以黄色，为中央大地的颜色。但这只是字面意思，衣裳指的是上衣下裳，上面的叫衣，下面的叫裳，这是说虽然这个时位佳，是君王的位置，但是一定要居下，“黄裳”的“裳”代表居下，“黄”代表中，要守中，这样才能“元吉”，“元”就是要符合人的本性，才大吉大利。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这是最高一爻，一般的解释：龙和坤卦在野外在打仗，流出来的血又玄又黄，这是错的。这里的“战”不是争斗，而是“采战”，也就是交合。“龙”代表乾卦，阳性事物，而坤卦是纯阴的，到最高的时空点就会在野外跟阳性事物交合，流出来的血是“玄黄”，玄色就是黑色，天是玄色，大地是黄色，所以《千字文》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玄黄”就是乾坤，也就是阴阳交合的颜色。到最高的时位就会产生这种变化：纯阴会向阳性靠拢，叫“独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要交合，万物才能生生不息。

用六，利永贞。

坤卦跟乾卦一样多出一条爻辞，乾卦叫“用九”，坤卦叫“用六”，“六”就代表阴。“用六，利永贞”，问的事情是永远有利的，也可以理解为有利于永远地坚守正道。因为大地是永远遵从天道的，所以会跟天一样永存下去。

这就是坤卦的卦辞和爻辞。究竟还有什么更深的含义？孔子又做了什么样的解释呢？为什么乾卦、坤卦两个卦共同构成了中华民族的两大精神呢？我们下一讲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