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我悲痛的是,一个月后,老头儿去世了。他的四个儿子全都来了,还有四个儿媳妇,孙子孙女,一屋子里站满了人。抽烟的,打电话的,都说是好事,红白喜事嘛,本来就是好事。这下好了,不受罪了,辛苦妈了,照顾这么久,丧事好办,该请几桌客,该收多少人情钱。刚好收了人情钱就把妈送到养老院去,多好,啥事儿都省了。
于是一大家子忙活起来,打扫卫生的,布置屋子的,四个媳妇儿忙里忙外的。
附近的人都说,这家真是有钱,这家儿子真是有本事,看这门口的二辆奔驰车,都是这家儿子的,这家老太太真是好命,生的儿子个个有出息,有本事。
那奔驰车停在巷子口极为扎眼,上下班的人路过,都会斜着眼扫一扫,非得找出这车哪里不对似的。而我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懒得看。
老头去世了,剩下老伴儿一个人,深夜里她躺在床上,抱着老头儿的照片,大声地哭着,时不时尖叫几声,那碎心的叫声,与老头儿去世前近乎一样。她孤零零地蜷缩成一团,宛如一个襁褓中的幼儿,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在初冬的寒夜里。
老伴儿还没来得及去养老院就去世了,于是这家人又忙活起来,张罗着喜事,请客,收人情钱。这下连房子也卖掉,然后四个儿子一分,多好。不论儿子媳妇逢人就说妈真有福气,没受啥罪就走了,这养老院的钱也省了。真好。
是啊,真是好,我瞥了门口的奔驰一眼,说不准过几年还能换成路虎。
面对这“热闹”的一大家人,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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