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正德年间,湖北蕲州广济县有一位郎中叫李东阳,膝下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名唤李正涛,女儿芳名李晓兰。
他的妻子虽有些发痴,但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可就因为李郎中捡回了一个孩子,险些家破人亡。
李郎中自幼随父学医,到了二十光景就已经远近闻名。周县令看出他前途一片大好,就把宝贝闺女香凝嫁给了李郎中。
谁知,香凝产下一子,3岁那年竟无故夭折,自此她便整日恍恍惚惚发了痴病。
周县令得知香凝整日痴痴傻傻,一狠心和李家断了来往,权当自己从没生过这个女儿。
李郎中给香凝用药无数,后又生下了一儿一女,可这痴病就是不见好转。
一转眼儿女已长大成人,李郎中也熬白了头发。
儿子正涛对草药完全不感兴趣,整日在刘木匠家里帮闲。刘木匠的女儿秀儿比正涛小上两岁,从小就喜欢跟在正涛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眼看秀儿出落得眉清目秀、腰肢招展,正涛早就对她垂涎三尺。
李郎中可顶不喜欢刘木匠这家人,尤其是他的老婆陈氏,她的一张伶牙利嘴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年他大儿子的尸身就在刘木匠家背靠的山上被找到,一个3岁的娃娃是怎么跑到山上的呢?
还没等疑惑重重的李郎中开口盘问,就被陈氏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
什么管不好自己的孩子了,让孩子死在她家后山有多晦气了,看在他给自己瞧过病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否则非要他给自己重置家业了……
陈氏就这样哭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李郎中根本没法继续探问自己儿子到底是怎么上的山。
加上香凝一下子患上痴病,李郎中更是无暇顾及,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幸而陈氏后来经常回娘家,和她碰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这也让李郎中心里好受些。
而今,没想到正涛竟看上了陈氏的女儿,李郎中还被蒙在鼓里。
其实,李郎中对秀儿并没什么偏见。陈氏还多亏了李郎中的一剂方药才有了秀儿,而且秀儿是个非常懂事儿的孩子,每每看到香凝走过时丢东落西,她都会蹦蹦跳跳地把捡到的东西塞到李郎中手里。
李郎中的女儿晓兰虽和秀儿般般大,可机灵劲儿和秀儿一比简直天差地别。自打大儿子早夭,李郎中对后来的一儿一女疼爱有加,几乎不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尤其是晓兰。
晓兰这几年出落得和香凝并无二致,李郎中是越看越爱,对晓兰也越发溺爱,真的是捧在手心里。
因此晓兰从小养成了只会张口吃饭,伸手要钱的坏习惯。
香凝平日少言寡语、丢东忘西,可对兄妹俩的照顾很是用心。
李郎中也时常教导孩子们要好好体谅自己的娘。兄妹俩虽然害怕被别人说自己的娘是个傻子,可在老爹面前还算规矩,对香凝也唯唯诺诺。
“陈氏又上山了。”香凝最近每次出门回来都会对李郎中说这句话。
李郎中记得她刚刚发痴病的时候就整日叨咕这句话,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要这样说上几天。
他把了把香凝的脉搏,重新调配了药方,准备给她增加两味药,可家里偏偏没有这两味药了。
李郎中心里盘算,现在儿女都大了,自己出门一趟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于是交代正涛和晓兰照顾好妻子后,就背着药框上了山。
清晨的山上云雾缭绕,李郎中凭着多年采药的经验很快找到了那两味药材。
多年未出门远行,李郎中心情格外舒畅,就决定再多走一段山路,到深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李郎中在山里兜兜转转走了一大圈,除了采到几颗稀罕山果准备回家给晓兰吃以外,并没寻到什么奇珍。
正当准备下山之际,忽然一阵婴孩的啼哭声断断续续传入他的耳畔。李郎中站定后侧耳倾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在杂草遮蔽的一个低矮山洞里,李郎中找到了正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
可能有人怕孩子会哭,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还用棉花塞住了嘴巴。可这孩子长得十分粗壮,几经挣扎后挣脱了包裹,抓掉了棉花,这才引来了李郎中。
看到孩子不断翻滚,身上都被碎石刮得伤痕累累,李郎中急忙把他抱了起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孩子也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脖子,并且死死抓住他颈后的长卦,不肯撒手,哭声也戛然而止,安静得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李郎中平白无故捡了个孩子,心里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孩子白白胖胖、十分壮实可爱,忧的是现如今家里不象当年那样宽裕,再养一个孩子犹如雪上加霜。
可无论如何,不能再把孩子扔在这荒郊野岭,万一被豺狼叼走岂不是凶多吉少?
可这孩子总得有自己的生身父母,要如何帮他找到他的爹娘呢?
再说,这荒山他刚刚走了一遍,并没碰到什么人经过。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李郎中一边走脑海里一边冒出一堆问题。
说话间,李郎中便回到了家里。正涛又是不在家,晓兰在呼呼睡大觉,口水都流了一枕头。
香凝则站在窗边,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刘木匠家,一听到李郎中进门的声音,她才收回了凌厉的眼神。
“你看看,凝!”李郎中想慢慢地把孩子放到卧榻上,可怎么也放不下,那双小手还在死死攥着他的后脖领。
香凝赶忙上前掰开了小手,可刚松开李郎中的小手,一下子又抓住了香凝的衣领,咧到一半的嘴角瞬间又甜蜜地闭上睡熟了。
“咯咯……”香凝第一次笑出了声,她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双唇不由自主地亲上了孩子的额头。
“他真可爱!”香凝发痴以来第一次说出了一句不同的话。
“凝!”李郎中颤抖着嘴唇欲言又止,他心里泛起了嘀咕。
李郎中本没打算收养这个孩子,可看到香凝不再那样发痴,他决定先留下这孩子,等日后再慢慢寻找他的生身父母也不迟。
既然要留下他总该有个名字,香凝是因为失去了大儿子才发痴的,那不如就和大儿子同名叫做李正海。
老两口自打有了正海,开心得不得了。
李郎中看到香凝的痴病一日好似一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看来心病还得心药医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正涛对家里突然多了个弟弟本来没有什么想法,他只想快点儿把秀儿娶进家门。可又不敢和老爹直截了当开口,他在家里转悠转悠,想来并没人注意到他。
几天过后,正涛有些气急败坏,他到了刘家趁没人注意冲到秀儿的房间,做下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
“正涛哥,我们该怎么办呢?”一番云雨之后,秀儿裹紧被子羞红了脸,“我娘知道定会打死我的。”
“不怕!”正涛还沉浸在刚刚的享受中,“我明天就娶你进门。”
秀儿信以为真,每天盼着正涛来娶自己过门。正涛回到家后又羞于启齿,看到爹娘每天围着新来的弟弟转,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有爹娘同意,他还不能自己去提亲,刘木匠那里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自由出入了。
眼看着秀儿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正涛又怕被刘家发现,他只得硬着头皮和老爹说想尽快娶秀儿过门。
“不行!”沉浸在欢笑中的李郎中刚刚放下正海还没开口,香凝厉声吼了出来,“绝对不行!”
爷俩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香凝。
“为什么?”正涛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不为什么,就是不行!”香凝固执地答到,一把抱起塌上的正海,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瞧瞧你儿子干的好事!”陈氏的尖嗓门突然在李郎中的家门口聒噪起来。
“我们家秀儿是多好的闺女!如今……”陈氏一手掀起门帘,一手揪着秀儿走进门廊。
“你看看,啊?”陈氏的话刚说出口却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找不着影儿了。
她眼盯着香凝手里的正海,张大嘴却一脸惊恐,整个人都似乎呆住了。
“他……你……你……”陈氏支支吾吾指了指正海,又指了指香凝,她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又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回过神来。
“呵呵,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又生了一个娃娃,啊?这街坊四邻的,我都还没听说呢?”陈氏的面皮抽动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么大的事儿,怎能不告诉乡里乡亲一声呢?”
秀儿无助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正涛本能地想去扶秀儿,可看到一脸严肃的娘,他的腿说什么也迈不开步。
陈氏说完那些话后,一反常态地撇下秀儿独自一人走出了李郎中的家门,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时候又生了个娃啊?”
“正涛哥!”秀儿一把抓住正涛的裤脚,可由于用力过猛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上。这一坐可不得了,竟开始阵阵腹痛,不一时疼得她哇哇大哭起来,裤裙也染红了一大片。
幸得是在李郎中家里,性命是保住了,可胎儿没能活命。
慌乱中,正涛跌跌撞撞跑出了家门。他一出门和妹妹晓兰撞了个满怀,晓兰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气冲冲地想找爹娘理论理论,为什么有了新弟弟就再也没人理她了,她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爱,尤其是老爹。
晓兰冲到屋里后,发现爹正在给秀儿治病,娘抱着正海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于是有了轻生的念头。
可当她跑到村头一口枯井旁时,又觉得心里委屈,便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了起来。
“哟!看看这李家大小姐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有什么事儿和我说说吧!”晓兰只不过想发泄发泄,听到有人这么一说,她哭得就更难过了。
索性一股脑把家里自从有了新弟弟,爹娘如何如何偏心,她把这些苦水一字不落全都倒了出来。
晓兰只顾着哭诉,完全没去想自己把故事讲给谁听。她哭累了也说乏了,就一头倒在那人怀里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晓兰发现自己睡在枯井底,不知被谁绑得结结实实,嘴里还被塞满了棉花。
直到深夜,李郎中才给秀儿处理妥当并送回了刘家。刘木匠见到秀儿后一言不发,只是闷声不响地坐在凳子上。
李郎中自说自话了一番,也没见刘木匠出声表个态,陈氏的尖嗓门也没出来聒噪。
李郎中疲惫地回到家才发现,正涛早已踪影全无,连宝贝闺女晓兰也不见其人。幸好,几日来和正海的接触让香凝的痴病好转了大半,李郎中多少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孩子们也许只是一时害怕才会离开家,大概明天就会回来的,李郎中这样想到。
李郎中刚想宽衣入寝,一旁的正海突然大哭了起来,还惊醒了睡梦中的香凝。
自从正海进入李家以来就没这样大哭过,只要他抱着李郎中或香凝,或是抓住他们的衣领,哭声就会马上停止,可这次却怎么也哄不好。
香凝急得在地上团团转,李郎中给正海灌了一剂一捻金,可正海哭得越发厉害。在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老夫妻俩折腾得汗流浃背。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们只得抱着正海出门去透透风。谁承想前脚刚踏出门槛,正海立刻停止了哭声。
李郎中一看孩子不哭了,那还是回屋睡觉去吧,可一转头进屋,正海又哭成了泪人。
老夫妻俩真是没辙了,就抱着孩子在街上闲逛。他们逛着逛着来到了村头枯井旁,香凝也走累了,就坐到井沿上歇歇脚。
香凝刚刚坐定身子,一眼看到了晓兰随身携带的香囊。那个香囊还是香凝给晓兰亲手绣制的,她腾地站起身喊叫着晓兰的名字。
李郎中也发现了香囊,感觉事有蹊跷,便随着香凝一起喊叫起晓兰。
呆在井底的晓兰听到了爹娘的叫喊,可她被堵住了嘴巴,没有办法回答,急得哭了起来。
哭声从井口传出,被香凝听了个正着。他们这才知道,晓兰在井里。李郎中完全不顾自身安危,爬进枯井救出了晓兰。晓兰此时才知道老爹有多爱自己。
就在老两口忙着救晓兰的期间,李家的宅院着起了大火,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条街道,噼噼啪啪声传出老远。
街坊四邻都被惊醒,急忙拿着不同的容器盛水来救火。可火势太大,一直烧到了破晓才渐渐熄灭。奇怪的是大火并没有向两侧蔓延,只把李家宅院烧了个精光。
正涛离开家并没有走远,他就躲在自家后院的草丛里。一开始入夜并不算寒冷,他钻进草丛睡得很香。
可到了后半夜寒意越来越浓,冻得他瑟瑟发抖,于是他想偷偷溜回去取暖。可就在此时,家里突然着起了大火。
正涛看傻了眼,直到街坊邻居都来救火,他才缓过神来。
他也抄起身旁的木棍抽打着火苗,可不知从哪突然钻出一只狐狸,迎头正撞到正涛的棍子上,当场爆头而亡。正涛可顾不了那么多了,救爹娘才是最要紧的。
第二天清晨,李郎中夫妇带着晓兰和正海回到家时,才看到自己的家已经荡然无存,正涛正坐在一旁无声哭泣。当看到爹娘、妹妹和正海都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的一刹那,正涛觉得恍若隔世,直扑进老爹的怀里。
虽然家没了,可幸好人都在。李郎中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正纳闷的时候,刘木匠从街对角走了过来,当他看到地上躺着的死狐狸后放声大哭。李家人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香凝怀里的正海突然开口说起话来。
“爹,有人要害你啊!”正海虎头虎脑地从香凝怀里跳到地上,完全不像几个月大的婴孩模样。
他每向前走一步就长高一点,当走到刘木匠面前时已是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刘木匠一下子瘫软到地上,嘴里还喃喃自语。
原来,陈氏嫁给刘木匠都几年过去了却一直没怀上个娃娃。
刘木匠本来也不大喜欢娃娃,他总打趣地和老婆说,有了娃娃后就会一天叽叽喳喳耳根子不得清净,准让他心烦意乱,可陈氏却铁了心非要生个娃出来不可。
她开始四处寻医问药,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李郎中能妙手回春、药到病除。陈氏兴冲冲回到家,立刻央求刘木匠举家搬到了广济县,家业就安置在李郎中家对面的街角。用她自己的话说,这叫近水楼台。
可没想到陈氏在李郎中家只吃了几天药就又觉得生子无望,不去服药也罢,眼看着李郎中的儿子白白胖胖她还妒火中烧。
这天夜晚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位仙子来到她家,声称自己是送子仙人,只要她能送一个男孩到后山,就会送给她一个儿子。
陈氏醒来后把梦境一五一十告诉了刘木匠,刘木匠觉得那不过就是个梦而已,哪有神仙会让人拿别人家孩子换自己孩子的?
老婆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既然奔着李郎中的医术来,那就该好好吃药才是。刘木匠根本没把这个当成一回事儿,可陈氏却上了心。
第二天偏巧看到正海从门前玩耍,陈氏便把他哄骗到自家屋里,趁着他睡熟后把正海送上了后山。
她怕正海醒来后哭闹,就把他捆得结结实实,还用棉花塞住了嘴巴。一切办妥当后,陈氏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没一会儿功夫,李郎中和香凝就急匆匆跑到陈氏面前,问她有没有看到儿子正海,陈氏自然说自己没看到。
李家夫妇怎么也找不到孩子,乡邻平日也都受了李郎中诸多好处,大家就发动起来一起去找。香凝一路找一路发了疯似的直嚷嚷,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正海。
有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正海就在刘木匠家背靠的山上被发现。可孩子已经没了生气,香凝见状顿时发了痴。
李郎中毕竟见多了生死,这么大的娃早夭多半是卷张草席扔进山沟了事。李郎中下山后直奔刘木匠家想探问探问,结果又碰了一鼻子灰。
陈氏本以为自己大功告成,只等着仙人送子,没成想夜间再次梦到仙子,不但没给她送子,还怒斥她做事不利。
假如陈氏还想能怀上自己的孩子,除非再送81个男孩上山,当然一定不能像这次一样惊动乡邻,否则休想有孕。
刘木匠得知妻子哄骗正海不成,几次三番劝阻陈氏不要再做这种丧德之事。刘木匠本是木讷之人,怎耐得住陈氏的花言巧语?
劝人不成反被劝,刘木匠从此更是沉默寡言。陈氏为了少生事端,经常谎称回娘家,实则去邻村或更远的村子里哄骗小男孩。
秀儿其实并不是陈氏所生,而是当作男孩哄骗来的。陈氏在刘木匠极力劝说下才留下了秀儿,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去李郎中家又开了几付调理汤,回娘家住了一段时间后,直接把秀儿带在了身边。
见有人问起,就说这都是李郎中的功劳,凭着他高明的医术,自然没谁会起疑心。
即便如此,陈氏的野心并没因为有了秀儿而停止。她变本加厉出去哄骗男孩,梦中仙子更是屡屡加码,从来没有真正兑现自己的承诺。
刘木匠起初并没有起疑,可时间一长他觉得这件事定有蹊跷。
于是,有一次刘木匠偷偷跟在陈氏身后想一探究竟。等陈氏放下孩子下山后,刘木匠就藏在树丛后观察。
过了很长时间,只见一位仙子飘然降落,款款走到婴孩身旁。刘木匠大吃一惊,难道老婆说的竟是真的吗?真的有送子仙人?
只见仙子左手一扬,婴孩便离地而起,嗖的一下被她吸入腹中。刘木匠惊恐万分,但好在他为人沉稳,仍趴在原地没挪动半分。
仙子吸食婴孩后满脸倦容,便伏在一旁沉沉睡去。让刘木匠没想到的是,不一时这貌美如花的仙子竟长出了一条狐狸尾巴。
刘木匠仓惶跑回家中,拉住陈氏的手说:“你被狐妖迷惑了,绝对不能再错下去,现在后悔来得及。”
可迷了心窍的陈氏根本不理丈夫的一套说辞,仍旧一而再、再而三地做着哄骗孩子的勾当。仙子说这是最后一次,只要再送一个大胖小子,她就能如愿以偿。
可陈氏发现这最后一个男孩儿,竟又被李郎中捡回了家,从晓兰的嘴里她听得千真万确。
这个李郎中怎么老是出来坏自己的好事?要不是第一次被他搞砸,说不定自己的儿子比正涛还大呢!陈氏为此大为恼火。
另一边比陈氏更火冒三丈的是狐妖,原来只差再吸食这一个孩子的精元她就能晋升仙界。
她顾不得冒险独自闯入李家要除掉可恶的李郎中再吃掉正海。可没想到,当年正海大难不死,被掌管妖界的神仙救下一条小命,还学到了很多除妖的本领。
狐妖违反妖界修炼规则,竟想靠吸食婴孩来修成正果。她的所作所为早已被仙界勒令停止,可她贪念太重,又碰上同样贪心的陈氏,更是让她欲罢不能。正海就是为了铲除狐妖才甘愿被陈氏带上山的。
没想到当日正赶上李郎中上山采药,正海实在按耐不住想见亲人的渴望,就用哭声引来了李郎中,和亲爹亲娘共度了一段欢乐时光。
他早料到狐妖会在昨晚来索命,趁着爹去送秀儿回家,娘累倒在卧榻时,他布置了一道焚身咒。
当狐妖进入李家后,竟自燃起火来,她左扑右跳引起了李宅大火。正当她马上要逃出生天之际,却被正涛一棍打死。
正海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刘木匠,这时陈氏从刘家大门走了出来,神志恍惚地缓缓走出村口,朝着每次自己出门的方向挪着步子。
“这不是我的错啊!”刘木匠拎起死狐狸继续说道,“要怪就怪我老婆太贪心,被这畜生迷了心窍!”
他站起身走到正涛面前说道,“秀儿是个苦命的娃,你日后要好好待她。”说罢,刘木匠将死狐狸狠狠摔到地上扬长而去。
“你真的是我哥哥吗?”晓兰羞答答地揪住了正海的衣角,怯生生地问道。
“是啊,妹妹!”正海摸了摸晓兰的头,“我该回去复命了,正涛、晓兰,你们一定要照顾好爹娘。”
兄妹俩使劲儿点了点头。说着话,正海一甩手,随后腾空没了踪影。
李郎中搀扶着泪流满面的香凝目送儿子。他们谁也没注意到,身后的李宅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如初。
小兰这个二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