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房门钥匙,请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吧。如果睡不着,枕边放有安眠药。”
“有什么洋酒吗?”
“噢,这里不备酒。”
“睡前喝点酒也不行吗?”
“是的。”
“姑娘就在隔壁房间吗?”
“她已经睡着了,等着您呢。”
“是吗?”江口有点惊讶。那姑娘什么时候进隔壁房间的呢?什么时候入睡的呢?刚才女人眯缝着眼睛窥视,难道就是要确认姑娘是否已睡着吗?江口从熟悉这家情况的老年朋友那里听说过,姑娘熟睡后等待客人,并且不会醒过来。但到这里来看过,他反而难以置信了。
“您要在这儿换衣服吗?”如果换,女人打算帮忙。江口不言语。
“这里可以听到浪涛声,还有风……”
“噢,是浪涛声。”
“请歇息吧。”女人说着便离去了。
只剩下江口老人独自一人的时候,他环视了一圈这间悄然无声的八叠房间,随后将视线落在通往邻室的门上。那是一扇用三尺长的杉木板做成的门。看样子这门是后来才安装上去,而不是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就有的。察觉到这点,他又发现这面墙原先可能就是隔扇拉门,但为了做“睡美人”的密室,后来才改装成墙壁的吧。这面墙壁的颜色,虽说与四周的墙很协调,但还是显得新些。
江口拿起女人留下的钥匙看了看。这是一把极简单的钥匙。拿钥匙自然是准备去邻室的,可是江口没有站起身来。刚才女人说过,浪涛汹涌。听起来像是海浪撞击着悬崖的声音。这幢小房子坐落在悬崖边上。风传来了冬天将至的信息。风声使江口老人感觉到冬之将至,也许是由于这幢房子的缘故,也说不定是江口老人的心理作用。这里属温暖地带,只要有个火盆就不觉寒冷。四周没有风扫落叶的动静。江口深夜才到这里来,不太清楚这附近的地形,却闻到海的气味。一走进大门,就看到庭院远比房子宽阔得多,种植了许多参天的松树和枫树。黑松的树叶在昏暗的空中摇曳,显得强劲有力。这家先前可能是幢别墅。
江口用还攥着钥匙的手,点燃了一支香烟,只抽了一两口,就将它掐灭在烟灰缸里,接着又点燃第二支,慢条斯理地抽着。这时他的心境,与其说是在自嘲心中的忐忑不安,莫如说是涌上一种讨厌的空虚感更为贴切。往常江口临睡前总要喝点洋酒,不过睡眠很浅,又常做噩梦。江口读过一个年纪轻轻就因癌症死去的歌女的和歌,其中写到她在难眠的夜里吟了这样一首歌:“黑夜给我准备的,是蟾蜍、黑犬和溺死者。”江口还牢记不忘。现在他又想起这首和歌来。在邻室睡着的姑娘,不,应该说是让人弄睡着了的姑娘,是不是就像那“溺死者”呢?想到这儿,江口就对去邻室踌躇不前了。虽然没有听说用什么办法让姑娘熟睡,但总而言之,她似乎是陷入不自然的、不省人事的昏睡状态。比如说,她也许吸了毒,是一副肌肤呈混浊的铅色、眼圈发黑、肋骨凸现、瘦骨嶙峋的模样,或是一副胖乎乎的全身冰凉的浮肿模样,也许还是一副露出令人生厌的污秽的紫色牙龈、呼出轻轻的鼾声的样子呢。江口老人在六十七年生涯中,当然经历过与女人相处的丑陋之夜。而且这种丑陋反而难以忘怀。那不是容貌丑陋的问题,而是女人不幸人生的扭曲所带来的丑陋。江口觉得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并不想再增添一次与女人的那种丑陋的邂逅。他到这家来,真到要行动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然而,还有什么比一个老人躺在让人弄得昏睡不醒的姑娘身边睡上一夜更丑陋的事呢?江口到这里来,不正是为了寻觅老丑的极致吗?
主播声音好听,演播也好。美中不足:en,eng不分。门:men。 善意想醒,不喜勿喷。 感谢主播,瑕不掩瑜
安可Anchor 回复 @德吉卓玛_梦菲:
eng、en不分,舌头抵下齿不会
安可Anchor 回复 @1369109j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