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切只是推测,并没有实际证据,但无论是车辆撞墙的路线,还是车内不合常理的情况,都指向周进策划了车祸。他冒着生命危险做这场戏,妻子去世,他虽然没死也受了重伤,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他图什么?
这边,案件本身疑点重重,剪不断理还乱,警方无法出具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那边,严坤的家人不断追问,警方没有证据,又不能把对周进的怀疑告诉严坤家人。
案件胶着之时,严坤家人提出想让她尽快入土为安,警方让他们提供户口本等信息,严坤家人于是去她北京的家里找相关证件。结果户口本没找到,反而找到了扭转案件走向的重要信息----30份人身意外伤害保险单,整整装满了一个20寸的行李箱。
严坤和周进是二婚,事发时结婚两年左右,他们各自有未成年的孩子,父母也都健在。但是在这些保单中,严坤和周进互为受益人,没有其他任何亲属的姓名,并且严坤家人对这些保单完全不知情。周进购买的保单数额巨大,且大都为自驾车、交通事故类保单,如果一方因此类原因死亡,另一方能获得共计2900万的保险赔偿。
突然出现的保单让警方决定对严坤进行尸检,严坤家人犹豫了一段时间,最终同意。
在等待尸检结果的同时,警方又调取了周进那辆汉兰达在事发当天的行驶轨迹,共获得53张照片,部分还原了当天周进的行踪。
事发当天早上9点03分,周进开车出门(从其父母家离开),当时周进和严坤都在车上。这是53张照片中唯一一张俩人都在画面中的照片,此时的严坤坐在副驾驶,身穿白色上衣,戴着黑色围巾,在此之后她再未出现在监控画面中。
他们一直在几条路上来来回回行驶,直到下午1点19分,周进的车开出了市区,往城外走。
下午5点01分,周进的车出现在去往北京方向的京哈高速公路上。但几小时之后的7点20分,车又重新出现在京哈高速公路上,但方向不再是北京,而是沈阳。
也就是说,下午5点已经往北京开的周进,晚上7点又返回锦州了。中间这两小时周进和严坤去哪里了,他们为什么又要开回锦州?
警方调取了这个时间段的监控。监控显示,下午5点18分时周进开车进了服务区,把车停在了餐厅门口,独自一人走进去吃饭;5点29分吃完,独自离开餐厅回到车上;6点31分开车从服务区离开,开车回到锦州市内,然后一路往事发的环岛开。
监控最后一次拍到周进的车是在晚上8点07分,这个位置距离事发地3公里左右。车祸发生在晚上10点45分,距8点07分有两个多小时。3公里路程肯定不需要开两小时(普通路段一般10----15分钟),这期间周进又把车开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未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严坤当时状况如何?车祸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警方带着这三个问题找到正在住院治疗的周进,他躺在床上对警方感叹自己在“鬼门关走一遭”,又细数自己“肠子断了三截,双腿粉碎性骨折”,然后神态自若地给出了自己对事发当天的回忆。
据周进回忆,1月27日早上,他和妻子严坤开车去了锦州当地的一个寺庙,然后开车返回北京。但中途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和姐姐说,就又开车回锦州找姐姐。晚上8点多,他估计姐姐还没到家,就把车停在路边,和妻子一起在车里睡了会儿觉。10点睡醒后,他们准备开车去找姐姐,但不熟悉路,就开到了出事的环岛。
关于当时未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严坤,警方问周进当时严坤在车上的什么位置,周进回答“在后座”。警方又问后座的哪个位置,周进回答“她哪个位置都坐”。
警方要求周进解释车祸是如何发生的,周进说严坤当时一手拿水杯,一手玩手机,不知怎么就把水杯里的水洒在了周进身上,由于保温效果好,洒出来的水很热,烫得周进一激灵,就这么发生了车祸,再有意识就是交警来现场救援的时候了。
周进给出了事发当天的经过,给出了严坤所坐的位置,也给出了车祸发生的前因后果。他表情自然,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看似一切正常,但他的话和现场的信息有好几处矛盾。
首先,周进说严坤将水杯里的热水洒到他身上了。车祸后,警方也确实在车上找到了两个水杯(一个塑料杯和一个金属保温杯),但它们的盖子都盖得很严实,与周进说的矛盾。
其次,周进说自己和严坤一起在高速服务区吃了晚饭,但前面说过,监控只拍到周进一人进餐厅----吃饭----出餐厅,严坤并没有出现在监控画面中,更没有和他一起吃晚饭。
此时法医的尸检报告已经完成,周进的话也因此暴露出更多破绽。
首先是严坤的伤。她全身损伤多且重(颅骨严重骨折,右胸肋骨全部折断,右胸呈塌陷状态,背部大范围肌肉挫伤,胸椎完全性离断,脊柱损伤严重,脊髓断裂),似乎是“飘在车里被反复撞击的那种感觉”。法医推测事发前严坤已经处于不清醒或昏迷状态,没有了避险和自我保护的意识。
解剖结果也印证了这个推测。严坤体内检出了卡马西平和氯氮平两种药物成分,这两种药都是神经抑制类药物,服用之后会出现昏睡昏迷的现象,而严坤体内的卡马西平和氯氮平含量已经达到了中毒量(没达到致死量),足以让她陷入昏睡,因此她不知道车祸的发生,所以身上没有防备抵抗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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