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大家好!我是香香,欢迎收听香香读《纳兰性德全传》之〈就学武僧〉2
想不到阿玛来得这么快,性德的眼晴一亮,栽歪着膀子凑到阿玛身边,狠狠地瞪着和尚告状:“阿玛,他把我的肩打伤了。”
和尚抢前一步,向明珠解释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明珠大人,贫僧怕累着公子,才点他一穴,岂敢加害少爷。”
明珠温和地冲着和尚笑笑,说:“我在树林里都看清楚了。”
“呀!”纳兰性德心头一荡,方才自己那丢盔卸甲的惨状都给阿玛看在眼里了,真糟糕!
接着,和尚到纳兰性德跟前,趁性德不备,伸出二拇指,朝他的右肩又一点,性德突然浑身一颤,只觉右臂热乎乎地一阵酸麻,随后和尚又握住他的腕摆动几下他的右臂,便恢复了常态。
纳兰性德满以为阿玛能唤家丁把这个和尚抓起来。不料,阿玛竟出人意外地对自己说:“性德,从今以后就由这位禅真师父教你武功了。你一定要用心地去学!”
“什么?”性德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不等纳兰性德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阿玛又向和尚嘱咐说:“禅真师父,今儿个我把这孩子交给你,千万不要辜负我的重托哟!”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明珠大人,请放心,贫僧一定尽心尽力地去教公子就是了。”
月下,明珠拉着禅真和尚坐在木墩儿上,随后命纳兰性德跪拜认师父。性德一肚子不情愿,迟疑了一下。明珠看出儿子的心事,背着和尚瞪性德一眼,强硬地说道:“快,来拜师父!”性德知道拗不过阿玛,便压住一腔子的怨怒,走到和尚面前,趴在地上很不情愿地磕了三个头,算是行过了拜师之礼。
为了性德早晚学习武功方便,明珠安排禅真和尚在府中角落一座小房里居住。
从此,每天早晨,东方天边刚现出鱼肚白,禅真就在树干上钉上厚厚的一个棉垫儿,让纳兰性德不停地以掌拍打。纳兰性德心想:早晨趁着头脑清楚,看几页书该多好,拍这玩艺儿真没意思。
有时,他趁师父在一旁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默地诵经,便偷着歇一会儿。谁知,刚停下,师傅就喝道:“不可偷懒!”他只好继续拍打那棉垫,成千上万次地拍打,直到把厚厚的棉垫儿拍烂,见了树皮,和尚睁开眼睛停了诵经,才肯放他。一停住,他的两只手掌就觉得火辣辣的疼痛,肿得红红的厚厚的。
有时,性德心中埋怨:难道拜和尚为师,跟他每天就学着拍打棉垫子玩儿?他到底能教我什么武艺?会不会白白吃苦,一无所学,岂不耽误了读书?真讨厌!阿玛,你好胡涂啊!日复一日,一味地拍打棉垫儿,不仅引起性德对和尚的反感,还对他恨之入骨呢。有一次,禅真让纳兰性德到他的房里去给他拿出一套拳路的图解看,可性德没有心思看什么图解,却对案上摆着的一幅画像挺感兴趣。他看看禅真师父的脸,又端相那幅像,画得倒挺逼真,一对儿攫人心魄的圆眼睛,突得吓人的颧骨,一副尖嘴猴腮的脸谱,真逗!活像个野人,不,话像个猴子。尤其那新剃的头,光得发亮,多么像一个葫芦瓢。于是,他向禅真说:“师父的尊容画得很带福相。”禅真的脸突然现出微红,觉得怪不自然地说:“啥福相?俺生下来就穷酸!”
性德故作虔诚地说,“若是为徒能给您的面像写一副福星高照的对联儿,岂不更好!”
禅真巴不得地说:“敢情难得!”
纳兰性德提笔写道:
日落香残,去掉凡心一点;炉火已灭,且把意马立边。
性德写完这副对联儿,犹嫌不足,他看见画像的下面还有一片空地方,便又题一首诗:
一夕灵光出太虚,化身人去意何如?秋丹不用炉中火,凡子心头一点除。
禅真和尚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乐呵呵的说:“俺收这徒弟真得济了!”他说完,把自己的画像又端端正正地摆在案上。纳兰性德这下可出一口憋了多少日子的气。
过些天,明珠打发府中的总管安三给禅真和尚送去教授武艺的月银。他看见案上摆着一幅禅真的画像,很惹人眼目,便凑到跟前,见两旁还有一副联儿。他默念一下,觉得不大对味儿,再往下一看,还有一首小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和尚被安三笑得一时摸不着头脑,便向安三请教。
安三解释说:“你看这副联儿头一句的‘香’字去掉‘日’,剩下‘禾’字。‘凡’字去掉里面的点儿,变作‘几’,再把‘禾’与‘几’二字摞起来,禅真师傅您说该念作啥?”
禅真漫不经心地说:“俺不识字,爱念啥就念啥。”
“秃呗!”
“秃,秃就秃吧,不碍俺的事儿。”
安三强憋住笑,继续解释道:“下联儿的‘炉’字抽去“火’字旁,再换上个‘马’字,便是‘驴’字。禅师,您看,把‘秃’与‘驴’二字合起来,应该念作……”
“秃驴!”禅真这才恍然大悟,气得涨红了脸。
接着,安三又告诉禅真,下面那四句诗里面隐藏着两个字——“死秃”。
和尚听了觉得又气又恼,又晦气,赶忙取过画像要把它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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