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虔这才发现杜甫须发皆黄,不禁哈哈大笑,忙取掸帚刚帮助杜甫把身上的灰尘掸净,见长女阿骛拿了一件新补的夹袄走进,这才想起身上有些发冷。随手接过,添在长衣里面,果然暖和了此
跟着郑妻打来一盆温水。杜甫才觉出耳鼻等处连口里都有沙土,好生难受。正想等郑妻走后洗漱,忽见郑妻在向郑虔耳语,面有笑容,知道主人用意,忙将身带的十两银子取出,笑对郑虔道:“小弟旅费尚不缺乏,前日韦左丞(济)来访,又送了我些银子,正好转赠吾兄,略供暂时柴米之费,或是添制两件粗布衣服。小弟还要扰你一餐,就便畅谈些时才走呢。”
郑虔随手将银子接过,转交郑妻,笑道:“我们邻家也非富有,母鸡留着下蛋,不肯赊欠,原是难怪。如今有了银钱,或借或买,当可通融,能够弄点酒来那是更妙。真要什么都办不到,杜兄我辈中人,决不嫌我家的粗茶淡饭寒酸本色,因而不作长夜之谈,减却我二人的清兴。你和阿鸳快分头想法子去!莫轻度过这秋夜良宵就是佳事,别的都等明天再说罢。”
郑妻知道杜甫所居颇远,当晚赶不回去。一听丈夫留客下榻,对方神情也颇高兴,方觉此人真个好极,猛瞥见榻上还是空的,刚把眉头一皱,再一转念,忽现笑容,连声应诺,并嘱郑虔先将室中尘土扫净,匆匆带了女儿走出。
杜甫一面忙着洗漱,一面回顾主人,笑道:“遇到这样天气,知己谈心正是乐事。兄便不留,小弟也不会走了。”
郑虔哈哈笑道:“这话说得对,休看我们薄酒寒齑,粗茶淡饭,但是吾道不孤,襟怀自朗,同声相应,共话秋宵。且比那绿酒红灯、哀丝豪竹别具清标呢!”说罢,又和杜甫相对抚掌畅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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