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是母亲看重的事,我们过好当下及今后的日子,应该是母亲更看重、更期望的事。
请听散文《母亲看重的事》
作者 刘亚乔
说起来很是惭愧,我在外上班,一年只有年底的半个月小长假可以有较长时间陪伴父亲和妹妹,所以,年夜饭就变得格外重要起来。
“今年挣钱不容易,少花钱,少买东西,回家就待几天,东西买多了吃不了……”“你少花钱,我有钱,我在家等你回来,回来咱们一家去县城买东西……”从临近放假开始,已不知道这是父亲的第几通电话,一直在嘱咐过年回家事宜,而我总是漫不经心地搪塞。父亲的这几句话,我大抵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也可以说,今年的年夜饭从腊月二十四我放假那天起就开始准备了,大到猪肉、排骨、腊肠、凉肉,小到葱姜、辣椒和米面油盐,足足准备了两天,直到后备箱和后座都被塞得满满当当,我都意犹未尽。腊月二十六同妻子返乡后,父亲看到车上大包小包的年货,嘴里不停地责备着,但还是笑着一趟一趟地往家里提。
在家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已是除夕,按照以往的传统,这天家里要仔细打扫,贴上春联。忙完,稍事休息,就开始了年夜饭的准备工作。望着厨房整齐的台面、干净的墙壁,我不由得想起母亲刚去世的那年。当时,我还没成家,妹妹还在上高中,那年放假回家后,我努着劲儿地想让家里有丝丝喜气,但是,看着凌乱的厨房、满地的垃圾、洗手池里成堆的碗筷,台面上放着父亲吃剩的已经长毛的剩饭,我流着泪一点一点地清理。父亲颓丧地跟我一起收拾,家里到处都被阴霾笼罩着。
今年妻子怀孕了,年夜饭的重任就落在了我身上。择菜洗菜,切肉化虾,烧水焯菜,我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已经上大学的妹妹也熟练地切着葱姜蒜,父亲更是一趟一趟地过来看看缺什么,马上出去准备,好不热闹。
我又想起了母亲在世的时候。母亲是个爱干净的人,尤其到了除夕,虽然小伙伴们在大街上的玩闹声急促地撞击着我的心门,我却被母亲拖着打水擦地、擦玻璃。母亲的年夜饭是丰盛的,就一个灶眼炒菜,最后一个菜上桌后,第一个菜还冒着热气。
年夜饭的第一口是有讲究的,得让祖宗先吃。母亲总会拿着小碗,每个菜都夹一点,放到纸裱的祖宗牌位那里,念叨两句,转身跟我们说可以吃了……
煎炒烹炸,我不能说是样样精通,但是对于今年足足8个菜的年夜饭还是绰绰有余的。菜都上桌了,妻子和妹妹拍完照片,父亲拿着小碗一样夹一点,放在供奉桌上。“今年不赖,孩子们都回来了,想吃什么吃什么……”父亲的喃喃低语中透着太多的不舍和牵挂。
母亲刚走那两年的年夜饭是没有味道的,父亲吃着吃着就会失声痛哭。然后,我跟妹妹开始劝父亲,往往都是劝着劝着三个人一起哭。那时候,我害怕除夕,害怕年夜饭。
“哥,你炒的这个菜有妈妈的味道。”妹妹似乎很是惊喜。我先是心里一紧,看了父亲一眼,搪塞说:“赶紧吃吧。”其实,我已经忘了母亲年夜饭会做什么菜,但耳濡目染,也许是继承了母亲做菜的一点神韵吧。
今年的年夜饭是成功的,似乎我和妻子、妹妹的心思都放在了父亲身上,都在观察父亲爱吃什么。父亲也是开心的,一边吃一边絮叨一些他自认为的大道理,说一些“一家人东一个西一个,好不容易才聚齐”的感慨,最后还会说一些平时他一个人在家的苦楚。
“老天爷摁脑瓜子,谁能怎么着?蒙着头好好过吧!”父亲用母亲走后经常说的这句话做了除夕年夜饭的结束语。
执拗的父亲终将向日子屈服了吗?不是!日子就是问题叠着问题。当日子夹着苦难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时,我们是那样的渺小,除了手足无措地迎接,别无他法。但平凡的日子总要向前看,要脚踏实地,对得起自己。走了的人就永远地走了,活着的人要带着故去人的期许,好好活着。
年夜饭是母亲看重的事,我们过好当下及今后的日子,应该是母亲更看重、更期望的事。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开始看春晚、包饺子。忙里偷闲,我看了几眼进进出出帮我们拿零食的父亲。父亲站在明亮的灯光里,脸更显得黝黑,身形佝偻,再也没有了笔直的腰杆,但眼睛却神采奕奕,重新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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