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6章 精神之爱 03

第二卷  第26章  精神之爱  03

        一个月以来，于连生活中最美好的时刻，就是他把马牵回马厩的时候。

        科拉索夫明确禁止他在任何借口下看离他而去的情妇。然而玛蒂尔德熟悉那匹马的蹄声，熟悉于连用马鞭敲马厩的门叫人的方式，这有时就把玛蒂尔德吸引到窗帘后面来。细布窗帘很薄，于连可以看过去。从帽根底下想个办法，他可以看看玛蒂尔德的身体而不看她的眼睛。“这样，”他对自己说，“她看不见我的眼睛，就不是我看她啦。”

        晚上，德·费瓦克夫人看见于连，就好像她根本没收到他早晨交给门房的那封信。头天晚上，于连偶然发现了侃侃而谈的诀窍，他于是安排好自己的位置，能够看见玛蒂尔德的眼睛。玛蒂尔德呢，则在元帅夫人到后不久，离开了蓝色长沙发：这是从她那个平时的小圈子里开小差。德·克鲁瓦泽努瓦看到这种新的任性举动，不免灰心丧气；他的显而易见的痛苦把于连残酷的不幸一扫而光。

        于连生活中出现的这一意外，使他说起话来像个天使；即便一个人的心作了最严峻的道德的殿堂，自尊心也能溜进去，所以，元帅夫人上车时心想：“德·拉莫尔夫人有道理，这小教士与众不同。开头几天，大概是我的在场把他吓着了。事实上，在这个家里遇见的人都很轻浮；我只看见一些因年老色衰才变得有道德的女人，她们很需要年龄结成的冰块。这个年轻人该能看出区别；他的信写得很好，但是我很担心，他在信中求我指点迷津，实际上不过是一种不自知的感情罢了。

        “然而多少人归依天主就是这样开始的啊！这个人的情况我觉得有希望，他的风格和有些年轻人的风格不同，我曾有机会见过他们写的信。不能不承认这年轻教士的文章中有热忱、深刻的严肃和坚定的信念，他会有马西庸的温和的美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