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荡子诗文集诗卷-019

73.《不爱之间》

我走在一条路上的尽头

雪，厚厚的白色覆没足迹

圆了又瘪的月亮，春天的落叶

已经走得很远

我在这条路的尽头行走，依然回眸

披着蓝色的月光行走爱人孤独的

岛上，在星夜

在叶片之上，我依然爱着

一尾鱼游向陆地

在星夜

应该记得在一个冬天里爱过

或不爱，在一只甲壳薄薄的羽叶里

透明的房子、桌椅、雪花灼人的屋角

就在这个不想走出户外的

冬天，应该在房子的四周走走

泥土下的草，泥土下的痛苦，声音远去

落泪的声音，你要记得爱和不爱

同样深刻

泥土下的草

泥土上早已死去，水一样

平静。在水的日子里

你要记得我行走在一条快尽的路上

这个时候我走在一条路的尽头

在清晨

在我们年轻的时候，太阳照着草地

放弃世间的理智

在一条曲径通幽的屋巷

放弃昭示，神

这时候，我们始知疲倦

这时候，正是森林从我们的手指逃奔

的时候

我们两手空空，我们一无所获

除了诗歌，除了光的朗诵、优美

我们一无所获

我们走在一具斧子上

如行走一片平稳的浪花

诗歌的帝王，坐着花片，在水上

在波伏的岸边

在脱光叶的树上，树的根须上，地的深层

在水上，生命的帝王，依然爱着

人，依然爱着

人的欲望将使我毁灭

焰火将使我毁灭

我在灰烬中依然回眸，依然爱着

爱人，我日夜潮淹的灵魂

你的灵魂，我竭力呼唤

悄悄死去在一个角落无人知晓

无声的欲念，爱人

我死去的日子是爱之至深至沉的

日子啊，在一条

快尽的路上

1990-1991

74.《花园》

半夜地上没有花园

雨水迅猛

来自昨天

半夜道路继续延伸

昨天的雨水迅猛

打着今天的主人

我总要去一个地方

我肯定得去一个地方。你说

我是最爱你的人

1991.11娄底雨中

75.《英雄》

欢呼的声浪远去

寂静啊，鲜花般放开的寂静

美酒一样迷醉的寂静

我的手

你为什么颤抖，我的英雄

你为何把喜悦深藏

什么东西打湿了你的泪水

又有什么高过了你的光荣

1992.11.8深圳旅馆

76.《年轻时我天天歌唱》

我已经不能等得太久

最后的血液只能供需最后的歌唱

火焰将要熄灭，我将成为灰烬

或升入天堂的气体

我已穿越生长的本质

穿越所有的命脉，只有一种命脉使我不醒

只有诗歌使我不醒啊。青春的我

青春气盛，盲目地撞入

窃取古铜的语言

要为你们铸造诗歌的臂膀

请你们舒展诗歌的臂膀

请你们拥你飞舞

其实我早已暗暗飞舞

我早就铸造你们优美的臂膀

在我心中自由飞翔

比天空更广阔的你们知道

比心怀更高远的你们知道

诗歌啊，年轻的竹笛

年轻时我天天歌唱

年轻时我吹响竹笛走走遍苦难之邦

怀抱爱情拯救万灵于水火

古铜，古铜，我怎么可以把你日夜磨亮

磨圆，照得见

天下有情人，我在关关声中的一场大梦

他们是我梦中永不谢去的亲人

他们像我，远在严冬的冰窟

被花朵烧焦

    1993.9.30首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