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荡子诗文集诗卷-016

61.《不愿成为男人》

我选择麦地作为家乡

出生的产床

青铜是我的父母

但我并非就是

在金属

与麦粒之间成长

我成为男人

半边果皮，名符其实的男人

睡在果皮里

袜子照着鞋子，鞋子照着脚

半边金属遗在路旁

在黑暗中

粗粗的腰身，半节青铜

显然我已成为漂亮的男人

跟所有的女人

产生仇恨

跟其中一个恋爱在仇恨中

结婚

我不要结婚我

不要成为男人

我情愿清清净净回到麦地

成为一条虫子可爱的虫子

青色的铜噢我愿

成为一条虫子甜蜜地

住在麦仓中

1990-1991

62.《麦子》

遗弃乡村

一粒麦子

走进城市的房子中

鸟的歌很远

声音敲着木板，我倚靠着木板

想着城市的腐朽

阳光照射

腐朽的墙上，旧友的名字

如玻璃，阳光照射

灰尘

黄色的麦花

从果实上脱落

在这座城市，我最后一次打坐

最后的希望，掇走果实

掇走苦难和爱情

在遥远的异地

用麦子

建造我温和的家园

此后的日子遗弃

爱情和友人，从一颗麦上

只身逃离

我赤身裸体，不依靠任何人

我只扭动一下身子

或在麦子上打滚，就会生下

许多的孩子

1990-1991

63.《回答》

走向父亲

麦子成熟的夏天

我在麦芒上度过

金黄的一生

麦子，给我爱情的父

在你的手底

我无力飞起，无力回报

爱的生命和情义

无力回报

你给予的一生

躲进白色的碗里

和端碗的手，抚慰的手

一起沉默的始终

走向你

给我仇恨的父

我爱上一个女人

是你的妻子，我的母亲

麦子，我爱上一个女人

是我的妻子，你的母亲

坐在饱满的麦粒里

仇恨中，现在我已是你

痛苦的父亲

坐在爱情的鞭子里

面对鞭痕

麦子结束的一生

现在

我已是你幸运的父亲

1990-1991

64.《未尽之缘》

看着你在彻骨寒心的雪地走动

已经很多年，梅花开落

已经很多年

我在梅影以外拨弄水声

这一切都很多年了

你还是从前那个自爱的人

在冰封的路上

绝望地等待枯木逢春

这一切都很多年了

我和妻子在你等待的树下停留

我和妻子讲起一个女人

总在痛苦中离去，总在痛苦时

又来到这里

妻子的泪已经流了很多年

那棵树枯荣了很多年

还要延续很多年

1990-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