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毛岸英遵照父亲毛泽东的指示,回到阔别整整20年的故乡韶山,他此行有两个任务:一是探望他日夜思念的外婆,并给外婆祝八十大寿,另一个任务则是找到母亲当年的保姆孙嫂。
后来毛岸英终于找到了孙嫂,两人抱头大哭,毛岸英对孙嫂说:“我这次回来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找到你,这是父亲反复交待了的,同时要安排好你的生活。”
那么这位“孙嫂”究竟是谁?她和毛泽东之间又有什么故事呢?
孙嫂,本名陈玉英,1896年出生在湖南宁乡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从小给人做童养媳,10岁时就外出帮工,一直给人当保姆,因为夫家姓孙,所以大家都叫她孙嫂。1926年冬天,她经人介绍,正式来到了杨开慧家里当保姆。
当时杨开慧和毛泽东的大儿子毛岸英4岁,二儿子毛岸青2岁,而且她已经怀上了第三个孩子,毛泽东一直在外进行革命斗争,需要有人照顾妻子和孩子。他简单地问了一下陈玉英的情况后,就让她留下了。
当时陈玉英没有裹脚,留着一头短发,杨开慧对她的印象也非常好,她对陈玉英说:“你跟我们帮忙,我们不分彼此上下,我和你是朋友。”
这一番话让陈玉英非常感动,她自己以前在别人家里当保姆时,都被当作下等人看待,没想到杨开慧竟然把她当作朋友,她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当时毛泽东经常下张乡考察农民运动,他的家里也经常是共产党人的聚会场所,陈玉英虽然听不懂他们谈的是什么,但相信他们商量的一定是好事,于是一直在旁边为他们端茶添水。
到了晚上时,毛泽东会给陈玉英一些钱,让她帮忙买些宵夜,此时杨开慧就会对她说:“孙嫂你也饿了,别忘了给自己买一份。”
当时毛泽东的生活非常简朴,他只有一件白衬衣,每次开会都会穿。但有一次陈玉英把它给洗了,毛泽东突然要去开会,但衣服还没有干。毛泽东于是穿着一件旧衣服去开会了,他回来以后不仅没有责备陈玉英,反而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这让陈玉英非常感动。
杨开慧非常信任陈玉英,经常给她拿钱去买东西,陈玉英每次回来都会把账目详细地报给她,并要把找回的零钱还给杨开慧,但杨开慧却说:“我们不兴这一套。”她依然把零钱留在陈玉英手里。
杨开慧生下儿子毛岸龙以后,自己也会经常做一些家务,尽可能减少陈玉英的负担,她对陈玉英说:“孙嫂,你既然在我家工作,就是我的家里人,几个孩子你放心管教。”孙嫂也非常尽职,她在三个孩子面前很有威信。有一次,岸英三兄弟在外面淘气淋雨,不肯进屋,杨开慧就对他们大喊:“快看,孙嫂来了,孙嫂来了!”他们便不敢淘气,连忙跑进屋了。
1927年7月15日,汪精卫在武汉叛变革命,并大肆屠杀共产党人,毛泽东见形势非常危急,他决定迅速把杨开慧和3个孩子送回长沙,他自己则要奔赴湘赣边境,组织武装起义。陈玉英跟随杨开慧一起回到了长沙板仓的娘家。
杨开慧回到长沙以后,由于处于白色恐怖之下,生活十分困难,就连陈玉英每月的5元钱工资也发不出来,陈玉英不仅不要工资,而且还把自己积攒下来的钱也拿出来用,正是靠着她的尽力帮助,杨开慧和几个孩子才撑过了那段最困难的日子。
1930年10月24日清晨,国民党反动派包围了杨开慧的家,把杨开慧和陈玉英、毛岸英3人逮捕,他们被关进了设在司禁湾的长沙陆军监狱。敌人对杨开慧进行了严刑拷打,想从她身上套出有关毛泽东的情报,但她始终不肯屈服,没有透露过一点信息。
敌人于是又决定把陈玉英当作突破口,他们对她施以抽皮鞭、抽刺条、坐考虑凳等各种酷刑,但她也始终不肯屈服,她还说:“我一点不知道,你们要杀就杀我,让开慧回家去带孩子。”
敌人见杨开慧始终坚贞不屈,终于决定在1930年11月14日将她杀害。当杨开慧一个人被带出牢房时,陈玉英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她哭喊着要和杨开慧一起走,杨开慧将8岁的岸英托付给了陈玉英,并对她说:“孙嫂,你带好岸英,等他长大以后,你们就会好的。”
杨开慧牺牲后,敌人并不死心,又把陈玉英关了一个多月,但她始终没有屈服,而且把毛岸英保护得很好,后来经过组织的多方营救,陈玉英和毛岸英终于获释出狱。
陈玉英出狱以后,带着毛岸英回到了长沙板仓老家,她担心杨开慧的牺牲对杨老太太打击太大,所以一直瞒着她,说杨开慧留在亲戚家了。但纸毕竟包不住火,杨老太太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在她的再三追问下,陈玉英只能如实相告,两人抱头痛哭。
陈玉英本来想和杨老太太一起把3个孩子带大,但不久以后又传来了反动派要来捉孩子们的消息,杨老太太不得不把孩子们送到了上海,而陈玉英也回到了宁乡老家。
以后的十几年里,陈玉英一直在长沙做女工,因为局势动荡,她一直没给别人提自己曾在毛泽东家当保姆的事,但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毛泽东和3个孩子,她期盼着早日解放,自己能够和他们重逢。
1949年夏,长沙解放,此时正在老家打工的陈玉英听说毛泽东的部队打回来了,连忙辞去了工作,决定去长沙,打听毛泽东的消息,她很快打听到杨老太太现在还在长沙,然后找到了她们,她从杨老太太那里得知,毛岸英不久以后会回来,为她庆祝80大寿。
第二年,毛岸英真的回来了,陈玉英赶紧来到长沙,二人相见以后,非常激动,抱头痛哭。
毛岸英问她生活中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陈玉英说自己的丈夫已经去世,还有一个女儿一直寄养在乡下的大伯家,自己一直放心不下。毛岸英于是送给他10万元(旧币),让她去乡下把女儿接回来。
毛岸英回北京后,陈玉英因为女儿孙配君上学困难,专门给他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够得到帮助,毛岸英收到信以后,马上给她回了一封长信,表示已经和相关部门反映情况,她的问题很快能得到解决,在毛岸英的帮助下,孙配君顺利进入保育院上学。
后来陈玉英还专门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向他表示问候,并提出想来北京看看他,毛泽东得知陈玉英一切都好,非常欣慰,在1951年12月23日专门给她写了一封信:
陈玉英同志
十二月十八日给我的信收到了,很高兴。已有人告诉我,你过去在反革命面前表示很坚决,没有屈服,这是很好的。为了节省,你不要来京,你在长沙做工很好。你如果有困难,可告诉我,设法给你一些帮助。
祝你身体健康!
毛泽东
一九五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1957年6月,毛泽东将陈玉英母女接到了北京,他与陈玉英自1927年分别以后,已经30年没见了,不禁感慨万分,他对陈玉英说:“你和开慧同甘共苦,我今天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开慧一样。你以后就是我的家人了。”
中午,毛泽东又留陈玉英吃午饭,还特地叫了女儿李敏、李讷从学校回来陪同陈玉英。过了4天以后,毛泽东再次接见了陈玉英母女,并给她们送上了自己亲笔签名的照片和笔记本。
后来毛泽东先后给陈玉英母女写了6封信,信中多次提到“有问题请告知”,他还经常寄钱给她们,帮助孙配君能够完成学业,在他的帮助下,孙配君于1958年顺利考入了中南音乐专科学校。
1962年,杨老太太病逝,毛泽东在给杨老太太家寄上500元的同时,也给陈玉英寄来了500元钱,“文革”期间,毛泽东因为工作忙,还多次叮嘱自己的老同学、湖南省副省长周世钊,让他代自己接济陈玉英。
毛泽东去世后,陈玉英在1977年被推选参加了湖南省第一次赴京瞻仰毛主席遗容代表团,同年她又与毛岸青、邵华一家在天安门观礼台上,参加了国庆观礼。
1978年,陈玉英又担任了湖南省妇联执委,并被选为第四次全国妇女代表大会特邀代表去北京参加会议,会议期间,邓颖超向康克清、蔡畅等老大姐介绍道:“这位就是和杨开慧一起坐牢、并且在敌人面前表现得坚贞不屈的陈玉英同志。”
1981年12月13日,陈玉英在长沙病逝,享年85岁,临终前她对女儿说:“我要走了,去看开慧和毛泽东了……”
后来在陈玉英90、95周年诞辰时,王首道、杨得志等领导人纷纷为她题词,对她表示崇敬和怀念。
不忘旧情,恩泽后世,这就是一个世纪伟人和他家保姆的传奇故事。
多好的孙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