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专辑 上海最“刮三”方言大全(146) 自家种菜味“恶糯”

自家种菜味“恶糯”

叶世荪

 有次在青浦自由市场，一老妪在摊位前推销说：自家种的青菜味道“恶糯”！意思是她的菜吃起来味道十分酥糯可口，“恶糯”就是“很糯”。以“恶（o入声）”作为程度副词表示“很”、“非常”、“十分”的用法，在上海话中是听到过的。例如：“恶大（非常大）”“恶痛（疼得厉害）”“恶难看（很丑）”“恶好吃（非常好吃）”等等。

 这种在现代汉语中已经不再看见的用法，在古代汉语中也确实存在过。汉代《淮南子·墬形训》中写道：“其人大面短颐，美须恶肥”；“恶肥”就是很肥、非常胖的意思。五代冯延巳《江城子》中写道：“早是自家无气力，更被你，恶怜人”；“恶怜”即是很爱惜。北宋理学家邵雍有《自咏吟》云：“平生积学无他效，只得胸中恶坦夷”；《汇释》注：“恶，甚辞，恶坦夷，犹云极坦夷也。”类似的例子还有黄庭坚《步蟾宫》词：“虫儿真个恶灵利，恼乱得道人眼起俊”；陈允平《丹凤吟》词：“过了几番花信，晓来划地寒意恶”；陆游《钗头凤》：“东风恶，欢情薄。”等等。

到了近现代，依然把“恶”作程度副词的不止上海话，胡曜汀等编著的《南阳方言词语考证》证实，河南南阳方言中就有“恶躁”“（庄稼）长得恶”“（干活）干得恶”等词语。作家叶航在《新浪博客》发表的《贵溪方言“恶”之小考》中也列出了江西贵溪方言中“恶好”“恶穷”“恶发财”“恶聪明”等十余种习惯用法。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辞源》中至今仍有“恶”形容程度的注释：“副词，甚，很”；这让青浦老妪充满乡土气的口语词有了源出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