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忧伤 聂鲁达《我喜欢你是寂静的》简析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智利）聂鲁达 李宗荣译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彷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远去， 
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 
你如同忧郁这个字。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 
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企及你： 
让我在你的沈默中安静无声。 
 
并且让我藉你的沈默与你说话， 
你的沈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如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你的沈默就是星星的沈默，遥远而明亮。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彷佛你消失了一样， 
遥远而且哀伤，彷佛你已经死了。 
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选自《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智利）巴勃罗·聂鲁达 李宗荣译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3年1月出版


配图 英国学院派画家 弗雷德里克·莱顿 带着水果篮的姑娘


          寂寥的忧伤 聂鲁达《我喜欢你是寂静的》简析  文：大喜


   今天分享的是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绝望的歌》里最脍炙人口的情诗之一：第15首“我喜欢你是寂静的”这是台湾翻译家李宗荣翻译的。这个版本传播之广，甚至失去了版本比较的意义。
   好的诗歌翻译是一种再创作，比如第一句，寂静这个词一般用于形容空间，比如寂静的森林，寂静的房间，  寂静比安静更富诗意，也有着比安静更宽广的意味。用寂静形容爱人，恰恰是诗歌的一种表现手法：语言的陌生化，也符合这首情诗所展现的广阔的爱情的背景。
   聂鲁达这21首情诗有的热烈，有的悲伤，有的深情如海，比如这首。这首诗的基调是一种求而不得的忧伤和深情，颇有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韵味。
    聂鲁达的情诗经常使用借景抒情的手法，比如这首诗里悲叹的蝴蝶，黑夜，群星都表达了一种忧伤的情绪，前三节好像在登楼，一节一层楼，情感的强度越发浓烈，到了第三节，积累的情感爆发，于是意象变得开阔：
你的沈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如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你的沈默就是星星的沈默，遥远而明亮。 
第四节絮絮低语，重复着前面说过的话，仿佛无奈的风声，盘旋往复，但是最后两句却又突然起了波澜：
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所有的忧伤，只要得到爱人的微笑，诗人就会觉得幸福，那是诗人热烈的爱得到了一丝回应。但是他又害怕那只是偶然得到的幸运，稍纵即逝。
聂鲁达的情诗借景抒情，情景交融，类似中国古典诗歌，这些情诗情感浓度之高，远超其他情诗，因而受到一代代中国读者的喜爱。这首诗的译者李宗荣来自台湾，因此保留了一些五四时期新诗的语言习惯，而聂鲁达的这组情诗问世至今已逾百年，这样的时代感也颇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