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站 美国洛杉矶（第1天）

5月3日——洛杉矶第一天。

天阴，看不到日出。

凌晨5点钟，在邮轮的左侧看到圣卡塔利娜岛，从这儿邮轮将会继续航行在圣佩德罗航道上。

早上6点半，邮轮通过洛杉矶海港的港标，进入洛杉矶港口。

这里有喧闹的鸟叫，有太多太多的海鸟聚集在这儿，不是成百，而是上千只！有起飞的，有停落的，有贴海面飞的，有在高空飞的，排成一行大约有十几只，斜着飞过我们的邮轮，有单个儿飞的，你无论如何想象不到这鸟儿的叫声会汇成如此巨大的声响，那声浪起起伏伏，高高低低，似有无形的交响乐的指挥在操纵着这支雄伟的乐队。让我看迷了眼，听迷了耳，不能不欣喜地融入这样一种极其美妙的实在的又是让人感到超现实的艺术的境界之中！

早餐后，船在当地领航员登船引领下，于7点半顺利地稳稳地停靠在洛杉矶曼哈顿码头。天仍阴着，却无雨，这对于旅游者就很理想了，既不淋身，又不挨晒。

1542年，第一批到达这里的欧洲人，由一位葡萄牙探险家带领，宣布这个地区是西班牙帝国的天国。1781年洛杉矶成为西班牙殖民地。1818年，美国人首次到达这里。1821年，洛杉矶归属墨西哥。1846年，美国与墨西哥发生战争，墨西哥失败，后将加利福尼亚州割让给美国，洛杉矶成为美国领土。1848年，西部“淘金热”吸引大批移民来到洛杉矶。1850年，洛杉矶正式设市，同年加利福尼亚成为美国第31个州，而当时的洛杉矶人口仅有1600人。洛杉矶，又称为“天使之城”，是全世界文化、科学、技术、国际贸易和高等教育中心之一，还拥有世界知名的各种专业与文化领域的机构。洛杉矶地区是加州最大的经济中心，占加州劳动力市场的百分之三十，产值为加州的三分之一。占加州零售和批发量的四分之一以上。洛杉矶港是美国主要的港口。好莱坞是传统的电影之都，如今片场和制片中心就分布在好莱坞四周，也集中了许多唱片业者，由于同娱乐业的紧密关系，洛杉矶已成为主要的多媒体产业的中心。

美国在世界上是老大，它总是对外国人存有戒心。我们一路上本来很简易的清关手续，到了美国就变得十分严格和繁琐。在纽约就是这样清关的，很是麻烦；到了洛杉矶依然如此。我们不到早8点就做好了下船的准备，但迟迟不能下船。数百人领完了号儿，都让在卡鲁索剧场里坐等，我和惠娟领到的是第6组，一共有11组呢。

剧场里放映着梁家辉等主演的《太极2》，《太极2》放映完了，我们仍没能下船，心里干着急，我急的是今天诗友满锐兄嫂来接我们，他们的车将会早到，我们却下不了船，得无休止地等待！这时，剧场又开始放映刘德华主演的《桃姐》，老年人的生活情境可见一斑。船方还是很体贴，在等候下船的时间里放映耐看的电影，让大家的情绪进入影片的情节，从而减少了焦躁和埋怨。

8点50分，我接到满锐夫人姜宏丽嫂子的电话，说满锐兄要和我讲话。满锐在电话里说：“我的世宗啊！终于可以看到你了！我们的车还有10分钟就到你们邮轮停靠的码头了。你出来会看到我用一拐杖挑着的一面旗，上面有一个‘胡’字！一会儿见！”我说了我们要清关，可能等候的时间要长些。满兄说没事儿。

我们一直等到近中午11点才得以下船，还是长春的两个年轻人把两张5组的票号给了我们，让我们稍微提前了一小会儿。

出了安检的大门，立即就看到了满锐兄嫂。他们举着的“胡”字旗，特别显眼，特别突出。我与他们亲切拥抱。几十年没见了，岁月把满兄的头发全都染白了呀，连一丝黑发都没有了呀！但他的精神仍很饱满，怎么看也不像一个80岁的老翁。满兄说，他们的朋友——从天津来这儿十来年的宋锐给我们开车，宋锐和他名字里都有一个“锐”字。

我们上车离开了码头，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们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满兄退休就来儿子小雷工作所在的洛杉矶了，一转眼都19个春秋了。

我和满锐是粉碎“四人帮”之后的1979年1月，在北京西苑大旅社召开的全国诗歌创作座谈会上相识的，那个重要的诗坛聚会共有100人，艾青、臧克家、冰心、贺敬之、柯岩、光未然、魏巍、冯至、张志民、李瑛、邵燕祥、赵朴初等都出席了。胡耀邦出席我们的茶话会并即兴讲话，讲了两个小时。辽宁是我和李松涛出席的，黑龙江是满锐和苗欣出席的，吉林是公木和胡昭出席的。公木写出了后来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的歌词。因我们都是东北来的，自然格外亲近。会后，我到哈尔滨，满锐到沈阳，都热烈聚会，联系不断。

满兄出国多年，心系祖国，情绕诗坛。他与我聊起近年先后去世的我们都特别熟悉的雷抒雁、韩作荣、李小雨……还有他熟悉的辽宁诗人阿红、刘文玉、厉风、牟心海也都不在世了，这些诗友离世，有的他知道，有的还不知道，如牟心海去世他就没听说。他还问到李松涛、罗继仁、邓荫柯。他说他在网上查阅到每一位熟悉的诗友的情况，特别关心，远在异国他乡，为逝去的诗友哭泣，特别是作荣。我们说起每一位诗友的好处，赞叹不已。

那年，满兄在洛杉矶查到我出版了八卷本、400万字的《胡世宗日记》后，立即给我打越洋电话，我把书寄给了他的在哈尔滨电视台工作的儿子小锋，他回国经近20个小时折腾转机回到哈尔滨时已是后半夜，当即连宿带夜地翻看，给我写来长信。由于他的恳挚建议，后来出版了一本26万字的《〈胡世宗日记〉评论集》。

说话间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走完了，我们到了满兄家。宋锐就驱车暂时离开了。满兄的住处极为清静，房子很好，这房子买了很多年了，原来是租房，一个月租金1000多美金，老这样把钱给出去，最后什么也落不下，就下决心买了房。这房子有很大一个车库，并排放着两辆奔驰。宽松的地方放着生活杂物。我们在一层住房吃着水果，喝着茶，水果有西瓜、樱桃、草莓、猕猴桃、香蕉……嫂子说，这几天来满兄就为我们到来这一件事准备着，天天在盼着！
我们参观了这个两层的住房，满锐指着一间大房说，你们下回来，就住这儿！

我为满锐兄带来了在邮轮上买到的意大利红酒和白酒各一瓶，有礼品盒包装，我还赠送给他一本莫言的书《给父亲的信》，并在书的扉页上写了四句诗：


天苍苍，海翠翠，
万里越洋见满锐。
久别幸会洛杉矶，
不须饮酒人已醉！


此外，就是一份今天邮轮上发的歌诗达·大西洋号的日报，赫然醒目的标题是三个中文字“洛杉矶”，这是我们幸会的一个很好的纪念。

我们参观了他们的小院儿，有一棵是大嫂买下房子时就买下并打理的水蜜桃树，说到了8月满满登登的果子，可甜了，吃不完，就一筐筐送给邻居分享，大家都尝尝。院子里还有柠檬树和无花果树呢！满兄说，南加州，早晚温差大，宜于植物生长，人家说，筷子扎到土里也发芽儿！我夸他健康，他说享受南加州的阳光！

我是从黑龙江诗人苗欣（李世昌）处最早获悉满兄的联系方式的。满兄说他和苗欣在十三四岁时就相熟了，当时作为东北解放区中心城市的哈尔滨，其市文联在1948年创办了培养文学青年的“文艺学园”，他俩都是这个“学园”的成员，曾有幸聆听了多位革命作家和翻译家的讲课。

我们说到黑龙江省关沫南等共同熟悉的老作家。

我看到洛杉矶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满兄说，这个地方是地震带，有人说，这几个月直至30年内将发生超过9级的大地震，所以一般不盖太高的楼。

我们说着话儿，嫂子说饿了吧，咱们去吃饭。事先我就说，在邮轮上，天天吃鸡鸭鱼肉，吃腻了，想吃麻婆豆腐，吃家常饭菜。嫂子给我们开车，让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我系安全带，她说在美国不系安全带要罚款160美金。而且不得找人，不得走后门儿，必须交罚款。在这儿生活很简单，不必动不必要的心思。婚丧嫁娶，不必随礼，我们到了一家他们很熟悉的中国餐馆，名叫“北方酒楼”。落座后便点餐。我看菜牌有“沈阳乱炖”“沈阳水饺”……非常高兴，如回到家乡沈阳一样，在这远离故土的异国，感到了家的温馨气息。原来这是沈阳大东区来的一个老板开的饭店，也开很多年了，老板名叫马全贵。今天不巧他不在，他的亲属马传真在，与我合了影。

我们点的是：一品凉菜、麻婆豆腐、沈阳乱炖、尖椒干豆腐，我说足够了，足够了，满兄还要点，他又点了熘肉段。我阻挡他点下去，真的点多了是浪费。我们还点了四盘芹菜猪肉馅的沈阳水饺。要了三大杯啤酒，只有开车的嫂子不饮酒。

菜量很大很大，每个菜做得那叫一个地道。上船两个月了，这是第一次吃到家乡菜，那个凉菜太可口了，太舒服了！沈阳乱炖里的红烧肉和几种青蔬以及粉条都很让我解馋。这是友情的象征啊！我们来前，满兄原要去订一家海鲜馆子的，听了我短信再三的明确的要求后，改到了这个家乡菜馆。

席间，我们还聊到共同熟悉的工程兵诗人和作家叶文福与陈淀国等人。

我们回到满兄家，又稍事休息。宋锐的车就来了，我们开始了洛杉矶一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