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
天气预报:25至32度,晴转多云。海面状况:中浪。
从奥乔里奥斯到巴拿马运河676海里。
巴拿马运河1881年起开修,1914年竣工,全长81.3公里,从运河中流线向两侧延伸宽度为16.09公里的地带为运河区,面积为1432平方公里。运河1920年正式通航,使太平洋和大西洋之间的航程缩短一万多公里。运河成了“国中之国”,也成了各国利益的必争之地。早在1881年法国开始建造此运河,因工程问题,由于疾病导致死亡率高而使建造中止。1904年美国接手这个项目,花10年时间完成,1914年8月15日完成试航。巴拿马人民为收回运河主权曾进行半个多世纪的艰苦斗争。现在,巴拿马作为主权国已经全部承担运河的管理和防护了。
就要通过巴拿马运河了,我想起半个世纪前的往事一桩。
记得1964年我在吉林省东丰县的某部五连当战士,一天晚上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我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巴拿马运河发生了惨案!这一年的1月9日,一名巴拿马学生为了维护国家主权和民族尊严,勇敢地携带国旗进入运河区,升起自己的国旗,竟被美国驻军枪杀。这一暴行激起30000名巴拿马人进入运河区,坚决要求在运河区升起巴拿马国旗。美军进行血腥镇压,两天内打死打伤400多人。愤怒的巴拿马人随即袭击美国大使馆,焚烧美国新闻处。1月10日,巴拿马政府与美国断绝外交关系,并宣布废除运河条约,全国举行罢工、罢市、罢课,抗议美国暴行。1月12日,10万人为英勇献身的爱国青年举行隆重葬礼。1965年巴拿马政府规定1月9日为“全国哀悼日”。巴拿马人民的正义斗争得到全世界人民特别是拉丁美洲和亚洲、非洲各国人民的有力支持。
当年还是上等兵的我,在连队收听广播后已是深夜,我立即到连部从指导员王承圣上尉那里借到一本《世界知识年鉴》,我要看看巴拿马运河的地理位置,巴拿马国旗是什么样子……夜深了,我激动难眠,写出了一首诗《升起来,巴拿马国旗》,第二天一早就送到团政治处通讯站,请负责报道工作的廖正宽干事帮我由团收发室邮走,过了几天,编辑部位于省会长春市的《吉林日报》发表了我的这首诗,那一年我21岁。
今天,这件事过去51个春秋,我已到了古稀之年,我有幸乘坐歌诗达·大西洋号邮轮从巴拿马运河经过。我的心深深地激动着,不能平静。
我想到51年前我发表那首诗的情形,想到了那首诗的剪报,剪报仍在。在家里二楼书柜底层的《胡世宗创作资料·诗歌·1》里吧?我立即发微信给女儿海英,让她帮助我把这首诗的剪报找到,拍照后发给我。我带着它乘坐邮轮经过巴拿马运河,这对于我,将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海英当天即用微信把我的《升起来,巴拿马国旗》剪报拍照后发来了,太及时了!这是1964年1月23日发表于《吉林日报》的短诗。日期圆珠笔标注是惠娟所写。
诗配有插图。当年报社美术编辑画的巴拿马国旗是不是对的呀?我专门到邮轮最上层去看,邮轮在过巴拿马运河之前升起了巴拿马国旗,剪报上的国旗与我们船上悬挂的一模一样。
我在诗里写道:“加勒比的春雷,/震撼着大地;/大西洋岸边,又卷起暴风雨。//看巴拿马运河的波涛,/高举一万只铁的手臂;/听激昂的号角响彻万里:/‘美国侵略者,滚出去!’//啊,升起来,升起来,/巴拿马的国旗;/升起来,升起来,/反帝斗争的熊熊火炬!//六亿五千万中国人民,/是你们可靠的兄弟。/共同的命运,共同的未来,/把我们的心连在一起!//啊!敬爱的巴拿马兄弟!/你们拥有全部的真理和正义。/帝国主义末日必将来临,/快用斗争来迎接这伟大的胜利!”
这首诗肯定打着当年的时代烙印,表现着我的单纯、质朴和幼稚,受到那时对世界了解和认识的局限,但当年的那种热血沸腾的诗情,勤奋写作的努力,勇于向世界剖展胸襟的状态,都是令我颇感欣慰和珍视的。
啊,我的生命与创作,在这次环球游中有那么多的重叠和深层的记忆呀!
早餐时,从窗子看到邮轮在7时通过巴拿马运河的防护堤。堤里堤外有明显的不同。堤外的岸边翻卷着浪花,波涛汹涌;而堤内的岸边却没有一丝浪花,十分静谧。
餐后,人们都拥到船头观看运河景象,抢着拍照或录像。
防波堤里有太多的船只,客轮比较少,货轮比较多,大的,小的,满载的,空驶的。
在我们邮轮的前面还有两艘客轮,它们驶入右道,我们向左道前进。进入船闸需要在船闸一侧的有轨牵引车牵引,以保证船的安全。
每一个船闸长293米,宽33米。而我们的歌诗达·大西洋号长292米,宽32米!如果我们再长出1米,或再宽出1米,都是无法进入船闸的呀!难道——不是难道——一定是当年造船时,知道要在这条运河通过,才量身定做,把自己的长宽限定在如此的范围里。
在我们邮轮前后有引航艇,有拖轮。
人们一脚踩着横排的木椅子背,一脚踩着船头的钢管儿,精神集中地观看前面的水路。
岸边有浓密的野生植被,有高大的树木、低矮的灌木,还有疯长的黄绿相间的野草,这野草有一人来高。
我在想,当年那个巴拿马爱国学生的鲜血洒在了哪片草丛?当年巴拿马群众愤怒的呐喊曾回荡在这茂密林丛的哪片梢头、哪片天空?
有长翅的水鸟在此盘旋,有时也低低地滑翔,它们在寻找什么?
一阵雨过,天更蓝了,云更白了。
与我们邮轮相邻的那个邮轮上,有金黄头发的外国人在向我们打招呼,我们船上的人给了他们热情的回应。隔着玻璃窗,可以看到他们餐厅里戴白帽儿的黑皮肤服务员在给客人端盘子、递杯子。在他们房间阳台分隔着的一个个小空间里,有不少的成双成对的老年人,在藤椅上闲坐、喝茶或聊天。他们的船上也有泳池,有人并不关心运河的景象,照旧在游泳池的水中自由自在地游着。
当年运河的开拓者、建造者,为了两个大洋之间的沟通,挖泥掠草,开山取石,多少人流了汗水和血水呀,多少人献出了多少宝贵的生命啊!
我从船头跑到船尾,看大船进船闸、出船闸。有专业人士介绍说,看这个过程,船尾的位置最好了。是呀,我们可以看到我们邮轮进了船闸,船闸的门关闭后,里面的水如何一点点升高,升高到一定的高度后,再打开第二个船闸的门,我们再如此重复一次,进入第三个船闸……鞠申均船长说,他在海上航行几十个春秋,这条运河他才是第三次到达呀!作为一个游客,是很难到达这样的地方的。我看到运河边有上百辆小车和各种大客车停泊着。我们在船上观看运河及大船进加通湖的情景;这些陆地的游客或组团来,或单个来,他们把我们和我们的邮轮当成了风景。
上午10点52分,邮轮离开第三船闸,顺利地进入了加通湖。这个加通湖,湖面宽阔,有数艘货轮停泊或航行,我见有一艘船有中文“纳海”的标志,并无国旗悬挂,不知是不是我们国家的,是不是港澳台的,是不是别的国家买了我们造的船……一切都无可知晓,但仅凭这两个中文字,就让我对它产生了异常的好感和无比的亲近感。我细看,它的烟囱上有两个英文字母“OL”,不知其意,不知其所归属。
加通湖四周是茂密的无人烟的原始森林,湖水颜色明显不同于与它相连的两端的大洋,湖水浑黄,而不是澄蓝或碧绿。
层层叠叠的绿山坡上时不时呈现一株或两株或灿黄或嫣红的树冠,分外抢眼。当然在绿树丛中,也偶尔会发现一棵、两棵枯死的却站立着不舍得倒下仍要守护着湖水的孤树。
与湖水相接的土地,大半是盆景般的绿坡,鲜少也有突然断裂的土层,直接裸露着一棵棵粗壮的根须。
加通湖不是孤单的,在距她不远的地方也有小块的湖水,很美,很美!
啊,大自然竟然如此神妙,它把这片加通湖安置在这儿,就是想让人类能在某一天突发奇想,产生连接大西洋与太平洋的幻梦,并在某一天叫这幻梦变为现实。大自然当然不让你那么轻易成功,它把可能给你,同时把难度也给你。就像一个无比睿智的考官,它出的考题不会难到把你憋死,但也不会让你轻松过关。
这片湖水竟然如此平静,完全像一面镜子,丝毫不起波澜。这片有别于海洋的湖水,反而让人陡增敬畏之心。我们的邮轮行驶得异常小心,极其缓慢地前行,大约是为了让游客能极细致地品味这片湖水及岸上森林的幽静之美,即使你没用相机拍照,也一定会印到你的心上去。
船的右侧,有一只鸟,一只大鸟,孤独而高傲地盘旋在蓝天之上。它用自己飞动的生命,进一步诠释着宁静之优美,宁静之可贵,宁静之久远。
在这无比宁静的湖水中航行,只有沉下心,静静地倾听,才可以听到树丛中各种小鸟曼妙的叫声,它们不是在与我们对话,不是对我们表白,它们是自己常态生活感觉的自然表达;它们是在自说自话,它们并不奢望得到外界的评论,甚至不需要外界对它们有什么了解。
晚5点30分,在卡鲁索剧场,由邮轮上的舞蹈团队举行购物时尚展,推出船上免税店的各种精品。有一个环节,由男演员们把一个个定型的女演员抱出来放到舞台上,放下后是什么姿势就一直保持那个姿势,男演员可以修正她们的手臂腰肢的形态,仿佛服装店的营业员把模特架子搬出来,搬来搬去并且摆动胳膊腿儿一样,很搞笑,这是颇有创意的。
接下来是大西洋号员工美妙之声的演绎,有我们熟悉的中国船员谢天、周洪珍等人。评委四个都是意大利人,很搞笑,有一位不管谁上来,他都给打1分,明明是5分满分的,他就给1分,不管谁上来,都一律给1分,大家戏谑地称他“1分先生”。只有一位意大利帅哥演唱得不在调上,另三名评委曾夸张地逃脱下台不给打分,后来被请上来都给了1分,这个1分先生却给了5分。这就造成很搞笑的效果,不要当真,很有乐趣。一个客房中国服务生张博演唱了《你是我的眼》,颇受好评。大众评委即满场观众打分都是即兴的,凭感觉来,不管给谁打,最后都一定是100分。娱乐节目体现出娱乐性。
书写的好,朗读的也好。
书写的好,朗读的也好!
树洞里的晶鱼 回复 @听友196034313: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