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和“新欢”进餐，渣楠在一旁满面风光

我回到家，倩倩在书房里看书。

军医选拔落选后，倩倩情绪低落，读研深造成了她最主要的目标。

如今才大二下学期，她已经开始泡在书堆里了。

我坐在客厅里发呆好久，也没有去敲开倩倩的房门，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谈李楠。

而且上次的事情过后，我感觉倩倩在躲着我。

发了会呆，我才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打了个电话给陈东，想问问他到家了没有。

心里有点后悔让李楠开车带走他。

电话接通了。

“陈东你到家了没？”我问道。

电话那边沉默半天，而后又挂掉了。

我妈听到声音，便打开房门，从卧室探出脑袋，见我失魂落魄地握着手机窝在沙发里，才问了句：“回来了？怎么还不去洗洗睡觉？”

我抬头看着我妈，缓缓说了句：“妈，我看到李楠了。”

“啥？看到谁了？”我妈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楠。”

我妈大惊，急忙来到我身边，一把拉起我，把我拉到卧室里，关上门，急急地问道：“确定是李楠？在哪看到的？他看到你了吗？他是来找你的吗？找你干嘛？”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妈急得甩开抓着我的手，说道：“你倒是说话呀！摇什么头！你可别忘了！他可是杀过人的！就算是失手，那也是背了条人命的！他不会来找你复婚吧？”

“妈，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到这来了，而且今天我还跟他说话了。”我的心里乱糟糟的。

“妈怎么能不问！妈想弄明白他怎么来这里了？他想干嘛？报复你？从头到尾你连句重话都没对他说过！离婚时也算做到仁至义尽，房子都留给他了！他还想怎样？想复婚？也不想想那段时间你受的什么罪？就单上次你去老家看他妈，被他妈一顿打骂和泼水，也把最后的情份打完了吧！”我妈气愤地说道。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就想知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我不耐烦地说道。

“你去问倩倩！”我妈突然想到了什么，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们三个人中，也只有倩倩还对李楠存有父女之情了。

我见到李楠时，就已经想到可能是倩倩。

我不怕李楠来找我，我只怕李楠去找倩倩。

我又安慰自己，李楠应该不会动倩倩的心思吧。

“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去洗了，先静观其变吧。也许他就是老家没法呆了，又不知道去哪，只能来到倩倩念书的地方，好歹是自己女儿，离得近点心里也有个依靠。今天遇上只是碰巧呢！”我安慰我妈，也安慰自己，说完，便去卫生间洗漱了。

我心里还记得陈东，睡前又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

“喂！陈东！你到家了吗？”

“哎！到家了到家了！你是他朋友啊？”接电话的是个阿姨，我想起来陈东离异后与自己妈妈同住。

“阿姨好，我是他同事！晚上一起吃饭的，他喝醉了不放心问一下！”

“哎哎哎！好孩子，谢谢啦！”

“那阿姨再见。”

陈东到家了，我也就放心了。

一切看起来还跟往常一样，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唯有我的心系在倩倩的一举一动上。

寒假里，倩倩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泡图书馆。好几次，下班后，我会开车路过她常去的那个图书馆。

我走入图书馆，一个书架一个书架地走过去，总会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找到她，她安静地坐在那看着书。

我会默默地站在某个书架的后面看着她。

呆在象牙塔里真好啊，年少不知愁滋味。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李楠！

李楠走过去坐在倩倩的身边，他拿着一本书也在认认真真地看。

李楠身上有着安静的书卷气，倩倩从小也多是李楠陪着她读书识字的。

我平时夜班多，李楠没有夜班，倩倩小时候每天的功课辅导，幼时的阅读习惯也多是李楠培养起来的。

如果时光倒退，我看到李楠如此这般陪着倩倩读书，心里定是欢喜满足的。

可如今，我竟满心不安！

我不能阻止倩倩去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她是成年人了，有的事情她有自主权。

两人看了一会书后，又一起出去了。

我远远地跟着，见他们转入附近一家火锅店。

我没有跟进去，按住内心的失落，我默默地回了家。

很晚，倩倩才回来。她洗漱后，进了房间。

我跟过去，她缩在被窝里露着个头，我侧坐在床边，伸出右手抚上她的脑袋，问道：“冷不冷？”

倩倩拉过我的右手，放进被窝，两只手裹上我的手，说道：“妈妈，我今天跟爸爸一起吃饭了。”

我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搜寻着，却看不出我的情绪。

“妈，快过年了，我们回不回老家？会不会跟爸爸奶奶一起吃饭？”

“回老家去哪？房子都被你奶奶卖掉了！”

“市里不还有一套房子么，你们买给我的，我们回去可以住那，还能喊爸爸奶奶一起吃年夜饭！”

倩倩一脸期待。

“我要倒夜班呢，哪有空回去过年，回头就在这过吧！”

我别开目光，淡淡地说道。

“那过几天我们能一起去吃个火锅吗？”倩倩继续探寻。

“不能！”我有点不耐烦了。

“妈妈，你们离婚了就不可以做朋友了吗？不是说不爱了还可以做朋友吗？”倩倩盯着我的眼睛看着说。

这是我和倩倩第一次面对面就我和李楠离婚这件事做出的谈话。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迎上倩倩的目光，说道：“倩倩，你说的都是书里说的，可现实里没几个能做朋友的。至亲至疏夫妻，有时候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之间。”

“你爸走到这一步，你是不是特别恨妈妈？”

既然引出了这个话题，我借此一问到底。

倩倩一惊，把脸埋进被窝。

我在被窝里的右手被她抚平，捂在她的脸上，我感觉指尖有温热的东西流淌。

半天，倩倩抬起脸，红红的眼圈蒙着水汽。

她看着我，说道：“妈妈，我也不知道。我开始是恨爸爸的，觉得他背叛了我们，可最后小琴死了，爸爸坐牢了，我又不怎么恨他了。妈妈，爸爸现在过得不好，他丢了工作，出来后还是奶奶当时卖房子凑赔偿款还剩下的钱，拿了些给他用。”

“妈妈，你不知道，爸爸回老家后，就缩在奶奶那，好久也不肯出来见人。”

“你那次回去后告诉你爸爸我们住哪了对不对？”

倩倩流着泪，抽噎着说道：“是的，爸爸在老家已经觉得自己没脸出门了，奶奶在家也只能天天抹泪。我想着，他来到我们这，没人认识他，他不会觉得没脸出来，又离我们近点，心里有点安慰，说不定他会振作起来，好好生活呢。”

我看着倩倩，这个涉世不深的姑娘，看问题总是如此理想化。

一个男人能不能振作，不是靠外人就能拉起来的。前有因后有果，自己作死自己受，靠谁来拯救呢！

“你觉得你爸过得不好，所以妈妈该来扶他？你爸种下的果，妈该来陪着一起尝？”

我压住心里的恼怒质问道。

倩倩哭了起来，摇着头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妈妈！你没见到爸爸现在住的地方，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这么冷的天都没有暖气！那么小的屋子里只有一个插座，煮面条时就能烧开水，只能轮换着烧。”

“你可以同情你爸爸，但你不能强求妈妈也去同情他！所有今天的果都是昨天种下的因！”

我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掩不住情绪的波动。

我妈听到后，忍不住推门而入。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倩倩，才坐到床边说道：“倩倩，你不在家，你妈所经历的一切又没告诉你！你看见的是你爸可怜，那你没看见的呢？你妈被你奶奶打上门来逼着离婚，给怀了孕的小琴让位！你爸和小琴趁你妈夜班就在家里好上了！在家里呀！你妈卧室的床上！小琴一家三番两次逼上门来，你知道你妈受的什么罪吗！你爸坐牢怪你妈吗！是你爸自己掐死了小琴！”

我妈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已经声泪俱下！

倩倩小时候是我妈带大的。

那时候婆婆不愿意带，我只能把我妈接上来带。后来倩倩念初中了，我妈就回了老家。

倩倩听我妈说完这些，眼中噙着泪，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们，嘴里忍着哭腔说道：“我没怪我妈！根本没怪我妈！”

“别说了妈！你跟孩子说这么多干嘛！”我忍不住打断我妈。

“她是你孩子！可你也是我的孩子！你心疼你的孩子！我也心疼我的孩子！凭什么让你受这些罪！”

我妈带着哭腔大声说道。

倩倩蒙在被窝里一言不发。我拉着我妈出去了。

后来我又跟着倩倩的后面，一路跟到李楠的住处。

老城区的一个老旧小区，杂乱的环境，狭窄的路。小区里的绿化带基本被住户拔光，种上应季的白萝卜胡萝卜，每栋楼都有一个地下室，给住户们堆放杂物。

李楠住在里面一个巷口进去的一间地下室。

倩倩拎着火锅食材和一些面条去了李楠的住处。

李楠的现状果然凄惨，倩倩也始终放不下自己的爸爸。

我悄悄地回去了。

我不再跟着倩倩，她愿意去见她爸爸就去吧。人总要自己去长大，自己去看这个世间的是非对错。

也许大人之间的是非本就不该扯进孩子。

这一年的年夜饭倩倩回来的很晚，倩倩开心地跟我和我妈聊着天，举着筷子在桌子上巡视一番，尝了几个菜便说自己饱了。

真是难为孩子了，上半场去陪爸爸，下半场再回来陪妈妈。

可胃只有一个，吃了那边就吃不了这边了。

我没有点破倩倩，看她一脸笑意，就知道她心里有多少酸楚。

只有懂得太多的人才会两边同时讨好，倩倩其实懂得很多，只是有的事情她无法接受。

新年里，陈东给我们备了三份新年礼物。

作为还礼，我请陈东吃了顿饭，我们两个吃了个火锅。

我去结账时，看到倩倩和李楠也在吃火锅。

显然李楠心情很好，脸上满是光彩。

我出神地看着倩倩，直到倩倩顺着目光看向我，我才落荒而逃，陈东不明所以急急地跟上。

晚上到家后，倩倩问我：“妈妈，你谈恋爱了吗？”

“没有。”

“妈妈我支持你谈恋爱，这样就说明你对过去释怀了对不对？也就是说你原谅了爸爸对不对？”

治愈一段感情伤痛的最好的爆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倩倩以为我要治愈了。

“原谅了就能继续做朋友了。”倩倩嘴里低声自语了一句。

“妈做不到原谅，你这样是在刺我知道吗？”

“所以你跟着我，要去看我爸住哪吗？”倩倩看着我反问道。

原来倩倩知道我跟着她。

她也许认为我看到李楠过得不好，心里会舒服点，会平衡点，所以才跟着去确定李楠过得好不好。

明明知道我在意她，她却偏偏要去她爸爸那，还是在她知道我跟着她的情况下，这是在故意气我吗。

其实我已经不在乎李楠怎么样了，可我在乎倩倩。

元宵节那天，我值夜班，一个老太太捏着门诊病历来病房。

“老太太，这是病房，门诊病号看病请去门诊。”

我列行公事地告知她。

“不行，我跑不动了，就在这看看吧，你不是医生吗，医生看病还分病房门诊么？”

我看了老太太一眼，也就没有继续争论，拿起她的病历本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之后的有一天，陈东打电话给我，问道：“我妈是不是去找你看过病？”

“没有啊，没人说是你妈呀！”

“我妈去看过了，都说出你名字了！反正谢谢你啊，晚上我请你吃顿饭。”

“再说吧。”

电话刚挂不久，那个老太太又过来了，还是拿着门诊病历本。

“医生我还是有点不舒服。”

我见是她，只能耐着性子拿起病历本又给她看病了。

到了十点多钟，这个老太太再次过来，手里提着保温桶。

我很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又想干嘛。

只见她把保温桶递给我说道：“毛医生你值夜班哈，我做了点吃的带给你。”

我突然反应过来，问道：“阿姨，你是陈东医生的妈妈吗？”

“是的是的！”老太太笑得满脸开花。

我收下老太太热情递过来的汤圆后，老太太心情极好的离开了。

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陈东。

（本章完）